人有时候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一些事情。
就比如他得知陆熙宁发烧时,想到她可能会确诊,想到她将要面临的局面,以及她的无助和害怕。
当时他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跟她待在一起,恨不能替她承担所有。
爱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陆熙宁对他理应也是如此,所以他从出现那一刻,就决定不再逃避了。
话说开之后,虽然前路未明,但是彼此心里却开阔许多。或许是这样的原因,陆熙宁下午居然退了烧。
社区医生过来给陆熙宁检查过,说她的身体没问题,基本可以肯定不是被感染。
因为陆熙宁除了低烧外,并没有出现别的什么症状。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继续隔离。
靳少珩将医生送走,关上门后,却半天都没有转过身。
陆熙宁本来也很高兴,但看到他一直站在那儿有点奇怪,直到看到靳少珩的肩膀微微抖动,心仿佛被什么击中。
她知道他是喜极而泣。
陆熙宁不由走过去,再次从后抱住他,说:“看,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吧?”
靳少珩转身回抱着她,点头。
他没有说话,大概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太丢脸了。
陆熙宁也给他这个面子,只是偎在他的怀里,等他的情绪慢慢收敛。
架在陆熙宁脖子上的“刀”拿开了,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不一样。
尤其靳少珩,最初的激动过后,看着她的眼里无时无刻不在淬笑。
相比起来,陆熙宁的高兴有限。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会做怎样的选择,如今高兴,也仅仅是为了得以保住他们的孩子而已,因为她最挂念的是靳少珩的身体。
这几天他虽然主动担负着照顾自己的事,可他看起来真的是日渐虚弱。
她知道他要面子的,更不需要自己的同情,所以还像往常一样,甘心做一个被照顾的小女人。
那是靳少珩目前所需要的价值,总要他为自己做些什么。
下午,天还没黑,靳少珩就在厨房里忙碌。
陆熙宁忍不住好奇进去看了眼,居然是在解冻牛排,而他还在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陆熙宁问。
“盘子。”靳少珩回答。
“这不是好多?”陆熙宁不解。
靳少珩看了一眼,说:“装牛排的盘子。”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吃饱就很好了。”她看新闻,超市里的生活用品遭受哄抢一空,物资短时间内非常紧缺。
靳少珩却看着她,说:“今天高兴,我想晚上跟你约会。
“约会?”陆熙宁不解。
“嗯。”靳少珩却很认真地点头,解释道:“约会也不一定就去外面。我煎个牛排,吃一顿烛光晚餐总可以吧?”
其实就是确定她没事了,想要庆祝一下。
陆熙宁意会,所以点头。
“所以啊,牛排咱们都吃冷冻的了,当然要选的精致一些。”话题又回到最初。
他是想在有限的环境内,尽量给她最好的约会。
陆熙宁想了想,记得有套客户送的餐具,倒是挺适合的,就让靳少珩搬了椅子踩在上面,在吊柜上找到了。
靳少珩清洗消毒的时候,她打电话知会了林知意一声。
虽然这东西早分不清是谁的,但她用了总要说一声,让林知意知道。
万一她哪天心血来潮,或有什么用处时,心里有个数。
林知意当然是不在意的,不过好奇她这时候怎么想起拆一套餐具,家里的又不是不够用。
陆熙宁就实话说了,这下可把林知意酸的不行:“你家靳先生可真是浪漫啊。”
现在整个城市都因为疫情人心惶惶,她还在隔离酒店吃盒饭,没想到就这么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
“乖,隔离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陆熙宁哄她。
“这还差不多。”林知意故意哼哼。
陆熙宁笑,又问了问工作室的事。
如今各行各业停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在客户也都理解。
两人聊完之后,陆熙宁准备出去帮忙时,突然想起什么,拉开衣柜。
她怀孕后其实也没长肉,毕竟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甚至比之前更瘦,就是肚子凸起来,从前很多漂亮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孕妇装是舒适,可称不上好看。
她挑挑拣拣,终于在之前的衣服里,找出一件相对宽松,还穿的下去的。
裙子上身后,孕肚虽然若隐若现,但还是很美的,她又化了个妆,才满意地出去。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靳少珩把灯关了,正在点蜡烛,空间里流淌着一首舒缓的音乐。
他听到脚步声,拉开另一边的椅子招呼:“先做,马上就好。”
目光原本是不经意地略过,然后却定格住。
“不好看?”陆熙宁有些局促。
靳少珩走过来,托着她的脸,看的更加仔细,然后夸赞:“很美。”
陆熙宁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既然你这么正式,我也应该换个衣服以示尊重,等下。”靳少珩说着也回了房间。
他衣服已经让刘伟杰想办法,托人送进来几套。也没什么特色,换了换去都是西装。
不过他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本就精致,这人又很适合西装,配上那张惊艳绝伦的脸,简直可以迷倒众生。
他换了衣服出来,陆熙宁已趁机做了甜点放进烤箱里。
两人吃过饭,正好还热乎,时间掌握的非常好。
吃过饭,靳少珩又向她邀舞。
只是跳到后来,她勾着他的脖子,脚步越来越慢。
“累了?”靳少珩问。
“嗯。”陆熙宁点头。
“那约会结束,我们回房休息。”靳少珩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陆熙宁乖乖的,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手也没松开,靳少珩只好跟她躺在一起。
这会儿整个小区都陷入安静,包括这个房子。
她闭着眼睛,颔首着他头顶传来的呼吸,又睁开眼睛。
本想趁他睡着了,悄悄地看一眼,不想正撞进他的眼眸里。
原来他一直没睡,且一直看着她。那眼神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又怕她会消失。
“怎么不睡?”他问。
“你呢?为什么也不睡?”陆熙宁反问。
“睡不着。”靳少珩吻着她的唇角,道:“总害怕是梦,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他是舍不得,不知道这个身体哪天就不行了,可他实在是舍不得去死,舍不得丢下这样的陆熙宁。
“不会,我会永远陪着你。”陆熙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