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又微妙。
“我不是故意的。”陆熙宁赶紧解释，深恐他以为自己耍心机，那模样就差举手发誓。
靳少珩见她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背上还扎着针，乱动很容易再次受伤，不由拧紧眉命令：“躺下。”
陆熙宁习惯了他“恶劣”的态度，只以为他嫌弃自己，便缩回去乖乖躺好。
靳少珩也没再说话。
只不过他面容虽然依旧冷峻，可她唇擦过自己脸颊的感觉却仿佛留在了上面。
双腿交叠，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下，忍住了擦拭的冲动。
……
深夜，原本假寐的靳少珩，突然被一声抽泣惊醒。
床上的陆熙宁整个人缩成一团，眉头紧锁，表情也很痛苦，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陆熙宁，醒醒！”
“陆熙宁！”
靳少珩轻推她的肩，连喊了两声。
陆熙宁猛地睁开眼睛，眸子还闪着泪光。
“做梦了”靳少珩问。
大概觉得丢脸，陆熙宁赶紧背过身，含糊地否认：“没。”
其实答案并不重要，他又不是眼瞎。
靳少珩也没拆穿她。
因为没人说话，空间就安静下来，气氛总显得有那么点尴尬。
做了噩梦的陆熙宁一时没了睡意，等情绪平复一些，才喊：“靳少珩。”
“嗯”
“又快三个月了。”陆熙宁小声提醒。
他们结婚的时候有约定，自己遵循他制定的婚姻规则，而他则时不时去弟弟那儿露下面。
哪怕不说话，只是病房外站一站，就是为了让陆羽铮心安。
只是现在他们要离婚了，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配合自己。
“嗯。”靳少珩应，听上去倒与以往并无差别。
原本忐忑的陆熙宁，听到他的答案后，也终于安下心，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靳少珩，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现的越来越疏离。
之后没人再说话，空间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也不一直是这样的，大多时候陆熙宁对他都很殷勤、主动，哪怕被无视。
或许是得知林清越怀孕后，陆熙宁彻底死了心，所以她放弃了主动靠近，也不再奢望这个男人的爱。
时间流失，不知道陆熙宁是不是因为发烧，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只知道做了很多梦，醒来出了满身的汗，内容却不记得那么清楚了，就是胸口闷闷的，感觉伤心又难过。
“少奶奶。”
她看到王妈不知何时来的，靳少珩已经不在。
陆熙宁心里明白，像昨天那样的情况已是前所未有，所以也没感到多失望。
……
靳少珩在医院待了一夜后，就直接去了公司。毕竟他事情本来就多，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午休时补了两个小时的眠，一天下来也未见疲态。
下班后，他将车开到医院，推门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要去看陆熙宁
为什么看她呢就因为她多管闲事救了自己一次
靳少珩蹙眉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看了眼是发小厉景桓。
“出来喝一杯”厉景桓问。
“好。”靳少珩爽快答应，并驱车离开医院。
靳少珩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见他进来，大家纷纷恭敬地打着招呼，他却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他这样的人即便不说话，那些女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会往这边瞟。
可除了厉景桓，别人也不太敢打扰。
“你也食食人间烟火，看把那群女人馋的”厉景桓嘴里叼了根烟，眯着眼睛调侃。
要说他们这群公子哥儿，那个个也是人中龙凤，可只要靳少珩在，基本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靳少珩却眼皮都没抬，满脸写着不感兴趣几个字。
厉景桓见状又道：“如果不是我知道清越妹妹怀孕了，还以为你是在为陆熙宁守身如玉呢。”
“干嘛突然提起她”听到这个名字，靳少珩蹙眉。
“你不对劲儿。”厉景桓立马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以前他们提起陆熙宁时，靳少珩顶多给一个不屑的眼神，提都懒得提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靳少珩没在意他的八卦，反而若有所思地道：“就是要离婚了，突然发现我对她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两年陆熙宁于他而言，好像无处不在，但更像个在生活里穿梭的影子。
“啧啧啧，她弟弟还在你手里攥着呢，这话说的亏不亏心”厉景桓毫不留情地戳穿。
当初靳母逼他娶陆熙宁，靳少珩为了拿捏人家，可是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
更是以负担陆羽铮的医疗费为由，把他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
“滚！”靳少珩“恼羞成怒”地伸腿踹了他椅子一脚。
厉景桓却毫不在意地嘿嘿地笑起来，举手投降，并八卦地凑过来，问：“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为什么突然想了解她了呢”
为什么
靳少珩脑中闪过她替自己挡刀，以及忍痛缝合的模样，却没有说话。
“想当初陆熙宁也是帝城屈指可数的名媛，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惹得多少青年才俊心思浮动，暗暗较劲想俘获她的芳心。
如果不是家里突遭变故，他爸出了车祸，咔嚓一下死了，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她。
那时她大学可都没毕业，你妈替她还了欠债，让她答应嫁给你，等于就是给你买来的媳妇。
她没有选择就算了，你这些年还不待见人家。”厉景桓感叹世事无常，又有点替陆熙宁抱不平。
“你对她感兴趣”靳少珩问。
他口吻虽然平淡，但那眼神却让心头一凉。
“不敢！”厉景桓连忙否认。
但他说的是不敢，而非不感兴趣，便说明当年他也是心思浮动的人之一。
厉景桓心里明白，从陆熙宁成为靳太太的那刻开始，无论将来离婚与否，都不是他们能惦记的了。
得到答案的靳少珩，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满意，这时桌上的手机却响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清越两个字。
靳少珩看了眼，边拿起手机边往外走。厉景桓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道差点把自己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