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趁机把谢达拉到一边,说了下齐瑾之目前的情况。
“瑾之这孩子刚回来,对我和他母亲有些怨怼,所以连带对这门婚事,都反抗起来。
你放心,你家梓意这么好的孩子,一定是我家儿媳妇的第一人选。
过段时间,等我家这臭小子定了性,我再带着他登门提亲。”
谢达原本以为齐远山临时变卦,是因为看不起谢家。
如今有了齐远山的保证,心里的郁气总算淡了一些。
他道:“我也是做人父母的,也能够理解你们的难处。
梓意母亲不在,她的婚事我也是谨慎小心。
她今年23了,耗不了太久时间,还希望令郎能够早日与你们冰释前嫌。”
关于齐瑾之不是裴太太亲生儿子这个传闻,谢达也是听说过的。
不管他是不是从裴太太的肚子里爬出来,只要他是齐远山的儿子就行。
齐铭出任务牺牲,齐家在云省打下的天下一夕之间就要拱手让人,换做是谁都会不甘心。
齐远山能把齐瑾之放在裴太太的名下,又给了他身份,这说明是经过首都齐家和裴家同意的。
如今又过了明面,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谁能够越过他这一层身份去。
齐远山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谢梓意眼睛的余光注意着谢达和齐远山在拐角处交谈,不知道齐远山说了什么,谢达的神色缓和下来。
这说明,两家的婚事,应该还是作数的。
想到这,谢梓意脸上的笑意加深,望向了齐瑾之。
他靠在椅背上,桌面的菜一筷子也没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潋滟生光,随时都能把人溺毙进去。
谢梓意有心搞好两人关系,便道:“是吃不惯云城这边的菜吗?
我家的阿姨先生是首都那边过来的,会做一些首都的菜,你要是有时间,来我家坐坐,我让阿姨做给……”
齐瑾之顿了一秒,才看向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温柔的笑脸。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谢梓意才发现,桃花眼若是长在无情的男人脸上,即便是多情也会变得冷情。
尤其是他不带任何情绪看你的时候,更是让人遍体生寒。
谢梓意后面的话,就那么咽回了肚子里。
齐瑾之没回答她的问题,说了声:“失陪。”
就起身离开了。
同桌的人注意到这一幕,朝她看过来。
裴太太也淡淡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和人聊天了。
谢梓意犹如被人架在火上烤,却不得发作。
夏倾沅吃饱喝足,趁着沈奕舟又要被人围上的功夫,溜了来洗手间。
沈奕舟知道她已经疲于应对,低声说了句:“去吧。”
便用身体挡住了想要拉着夏倾沅一番寒暄的官家太太们。
云来酒店不愧是云城最高级的酒店,就连洗手间也装修得跟宫殿一样,就连外面洗手台的地方,也有个休息区。
这时候还没有流行坐厕,她只好在杂物间的一张小凳子上坐着休息了一会。
她抬起脚一看,后脚跟磨损了一小块,已经红肿了起来。
她叹息一声,看来,她还是不适合装妖艳美人。
等休息够了,她又忍着疼,把鞋穿了回去。
她出到外面,低头洗了个手,忽然听见一道晴朗的男声:“沈太太倒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夏倾沅心里一惊,立即转过了身。
齐瑾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休息区的墙边,手里的一点猩红明明灭灭,有烟雾升起。
他紧盯着她,像是一只猎豹伺机盯着猎物一般。
夏倾沅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洗手台,面不改色道:“我不过一个乡下出身的妇道人家,哪里能够跟齐二公子的故人相提并论。”
她在提醒他,不管过去怎样,他都已经是齐远山的小儿子了,犯不着因为她毁了这大好前程。
她与他不算是有什么过节。
如果他担心在宾馆她看到的事情,她保守秘密就是了。
“哦,是吗?”齐瑾之把手里的烟头往边上的一个烟灰缸里摁了摁,向她走了过来。
他的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以及清酒的气息:“可我怎么觉得,沈太太有勇有谋,不止是乡下妇人呢?”
夏倾沅不卑不亢:“齐二公子谬赞了。”
齐瑾之点点头,轻笑一声,退开了一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太太,那就祝我们,永不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齐瑾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夏倾沅倒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摸索着靠在了身后的洗手台上。
她以为,他要弄死她。
不敢再在这里久留,她立即朝宴厅走去。
在她离开之后,女士洗手间的一个隔间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谢梓意走了出来。
她看着夏倾沅离开的方向,攥紧了手心。
夏倾沅!
宴会结束后,沈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家,褚星屿喝了酒,则被褚家的司机接了回去。
汽车停妥,沈奕舟按住想要下车的夏倾沅,说了声:“等等。”
便从他那边下车,走到夏倾沅这一边,打开了车门。
他长臂一伸,就把夏倾沅抱了出来。
司机目不斜视,还跑前两步替他们开门:“先生太太慢走。”
夏倾沅把头埋进沈奕舟的胸膛,脸有些红:“都叫人瞧见了。”
沈奕舟气息沉稳:“关叔不会到处乱说的。”
说着,抱着夏倾沅上了楼,把她放在沙发上后,又提着一个医药箱进来。
他单腿跪在她的面前,替她把鞋脱下来:“我给你上点药。”
夏倾沅这才明白,他抱她是因为担心她的脚。
一股暖流从心底划过,夏倾沅笑了:“好。”
纤细白皙的小脚被他握在掌心,脚指头莹润可爱,只是脚掌的后跟有些红肿。
沈奕舟给她上药的时候,眉心都忍不住蹙了起来。
看着沈奕舟英俊的眉眼,夏倾沅道:“奕舟,有件事我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