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风淡淡地扫过他,拍下他的手:“没什么好说的。”
夏倾沅听得出来,贺余风和男人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怎么好。
她拉着阿香的手紧了紧,希望事情不要发酵得太严重。
阿香心里也怕得很,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
都想怪她,为什么非要去扯那件内衣呢?
他这一动作,身后的小弟上前一步:“斌哥。”
牛斌抬手,示意小弟不要插手。
他看了眼被贺余风挡得严严实实的夏倾沅,一口吐掉口里的槟榔:“怎么,藏着小娇妻,也不跟兄弟介绍一下?”
贺余风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朋友的对象,过两天就走。”
贺余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闻言,牛斌笑了。
他道:“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你的朋友就是我朋友,都是朋友,大家一起玩一玩更开心,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
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的小弟见状,也跟着张狂地笑了。
老戴见状,想要上前,又想起,这已经不是周瑾之的时代了。
正在他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贺余风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夏倾沅她们先走。
老戴心里一咯噔,心想贺余风是不是要跟他们动手。
他跟夏倾沅挤挤眼,让她跟自己先走。
夏倾沅心里担心,也知道自己不在这里对贺余风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便拉着阿香,缩着身子,打算一起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牛斌就喊住了夏倾沅:“靓女,别走呀,一起喝个茶呀!”
夏倾沅没理会,加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这简直是当面扫了牛斌的脸。
自从周瑾之死了,他占了这片地之后,哪个见他不喊一声斌哥,给他一个脸面?
他就要越过贺余风,去扯夏倾沅。
贺余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够了。
我说了,她是我朋友的对象。”
贺余风依旧沉寂着一张脸,但可以看出,他生气了。
牛斌也恶狠狠道:“贺余风,你以前这还是十年前的羊城?
我告诉你,现在这里我是老大!
你要是想继续在这里混,就给我识相点!”
贺余风半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
他紧攥住他的手臂,慢慢向后反剪:“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弄死你,分分钟的事。”
随着话音落下,咔嚓一声响,牛斌就感觉到他的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他痛得大叫,跪在了地上。
阿香听到声响,刚好跑到拐弯的位置,壮着胆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刚刚才威风凛凛的牛斌,瞬间被贺余风碾压,只剩跪地求饶。
夏倾沅说了一句“快走。”打断了她的思绪,跟着夏倾沅跑开了。
夏倾沅一出批发市场,就跟老戴道:“老戴,我们报警。”
这里是牛斌的地盘,如果他叫来更多的人,贺余风怕是讨不到好。
老戴道:“好。”
他忙不迭跑向外面的电话筒,报警求救。
阿香也一脸着急:“夏姐姐,贺大哥他没事吧?”
夏倾沅沉吟道:“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我们在这里躲一会,见机行事。”
贺余风是因为她们才陷入险境的,她不能真的完全不顾他就跑了。
老戴报完警回来,额头上的汗还来不及擦,就气喘吁吁地跟夏倾沅报备情况:“我刚刚打了电话,报了警了,警察说……”
他见夏倾沅和阿香的目光忽然顿住,看向他的身后。
老戴心里一惊,心想是不是牛斌带人追上来了。
他害怕地回头,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喷张的肌肉上,有汗渍,还有许多疤痕。
老戴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往上看,发现竟然是贺余风。
他的衣服破得只剩下大半边袖子挂在身上,索性扯下来,抓在了手里。
见到夏倾沅他们还在市场门口,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说了声:“快走吧。”
就带头离开了。
夏倾沅来不及细想,拉着阿香跟了上去。
阿香跟在夏倾沅的身后,看着前面那堵高大的人墙,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长。
老戴慢了一拍,跑着跟上:“你们等等我喂。”
几人回到贺余风的修车铺,贺余风已经换上了另一件衣服。
夏倾沅担心地问道:“刚刚你和那个斌哥,没事吧?”
贺余风不甚在意地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不用理会他。
以后你们去哪,我跟着便是。”
夏倾沅见他这般,不禁有些好奇,贺余风之前是做什么的了。
但关于人家的,她自然也不会去挖掘。
对着贺余风点头道:“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贺余风的目光在夏倾沅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眼低着脸的阿香,道:“不用谢我,这是我跟沈奕舟之间说好的。”
夏倾沅已经习惯了贺余风的说话风格。
她点点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回去之前,我请你吃个饭,还请一定不要推迟。”
贺余风和沈奕舟之间的交情是一回事,她总麻烦人家,不能一点不表示。
贺余风也没再在这件事上坚持,点了点头:“好。”
说罢,把店里的一辆三轮车推出来:“我送你们回宾馆吧。
今天晚上暂时不要出来了,明天有需要的话,我再陪你们去。”
夏倾沅应道:“好。”
阿香心里也愧疚:“对不起,夏姐姐,都是因为我。”
上回在巷子里碰到的那群流氓,夏倾沅也是因为她,才让自己陷入险境。
夏倾沅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傻孩子,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不需要道歉。”
只能说,她们运气不好,碰上了牛斌而已。
换做是其他人,顶多赔个笑,说个对不起就过去了。
一回到宾馆,夏倾沅就给沈奕舟打了个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夏倾沅有些懊恼:“这次又给他惹麻烦了,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而且到时候我们走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去找他麻烦。”
沈奕舟安慰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需要自责。
牛斌那样的人,今天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所以,我们该谴责的是那些作恶的人,而不是作为受害者的你。”
夏倾沅听了,不说感动是假的。
早在李光华那件事上,她就清楚他的立场。
沈奕舟睿智、宽容,也尊重女性。
他从来不信奉有罪者论,也从来不把所谓道德凌驾于法律之上。
他道:“你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我来处理。”
一句平常的话,淡淡的语气,夏倾沅满心被安全感占据。
她应道:“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奕舟看着窗外沉吟片刻,拨打了一个跨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