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沅下意识就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沈奕舟那样显眼地站在人群外,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
大家见沈奕舟回来了,纷纷给沈奕舟让道。
他从院子外走来,一直走到夏倾沅的身边,然后继续对支书道:“支书,倾沅向来知书识礼,她今天这样做,我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的。”
说完,像是习惯性的一般,他站在了夏倾沅和林冬秀三人的前面,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替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大家都没想到,沈奕舟会在什么都没有了解的情况下,无条件支持夏倾沅,不禁感叹沈奕舟对夏倾沅的维护,女人们更是羡慕不已。
现在,哪个家里不是男人当家做主说了算?也就是这些年,女人才能跟男人上同一张桌子吃饭。
所以说啊,女人在外面说话底气足,那都是因为男人给的安全感!
可是,这番话落进了沈行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看向沈奕舟,脸上依旧带着笑,目光却阴森起来:“奕舟,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家欺负了你媳妇不成?”
沈奕舟迎向沈行的目光,不卑不亢:“大伯,对或错不是只凭我们几句话说的。
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不妨把事情摊出来说,好让大家都评评理。
当然,如果是我们家有谁做得不对,我也一定不会偏袒。”
支书听了,差点没忍住笑。
还说没有偏袒,这沈奕舟一出现,可是就摆明态度站在夏倾沅这边的。
他看向素来娇软柔弱的夏倾沅,如今已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眉头轻锁了一会,然后松了开来。
罢了,他姑且就看在老朋友的面子,再帮上他们一回。
闻言,沈行的脸上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偏偏他平日在外做惯了好人,让他一下子撕破脸,未免把自己这些年经营的形象给破坏了。
只能阴森森地瞪了一眼徐招娣,恼恨她端一碗猪蹄,都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徐招娣这下可是被吓得不轻,她哪里知道,夏倾沅会突然发难呢?
几人之间的神色交换,全部落入了支书的眼中,他清了清喉咙,道:“既然倾沅请了我过来,那我就当上一回”
他背过手,问道:“倾沅,你先说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吧?”
让她先说,不就是把发言权先给到她吗?
夏倾沅站出来,不卑不亢地把回到家把整件事给说了出来,并且还适当地夹了几句沈行一家多年来对他们家的霸行的。
在场的人听了,莫不神色各异,然后纷纷鄙夷地看着沈行一家。
支书此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把目光转向沈行:“沈行,倾沅说的可是真的?”
沈行的老脸差点就要涨成猪肝色,他强忍住才没破功:“支书,倾沅她不过是气糊涂了,说话未免偏激了些。
我们都是一家人,平日里对他们照顾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做呢?”
闻言,夏倾沅嗤笑一声:“大伯父,到底是我气糊涂了,还是您在装糊涂,还需要我说明吗?”
她把沈奕霖拉到身边,将他的伤口展露给大家看:“请大家看看,奕霖脸上的血印子,就是沈军为了抢他的水壶给抓的。
还有这个巴掌印,是他想要阻止徐招娣抢走那一碗猪蹄给打的。”
沈奕霖也非常配合地“诶唷”地哭了起来,一边抽噎一边道:“大伯母还说,我家的东西就是他们家的,他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等我大哥和大嫂离婚了,就连他的工资都早晚要给他们家。”
她还骂他是遗腹子,天生就不祥,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当然,这句话他忍住了。
如果他说出来,他妈一定会伤心的。
轰,这句话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夏倾沅冷眼看着沈行:“或者大伯父认为,就连一个六岁的孩子也在撒谎污蔑你们家不成?”
沈行阴沉着脸,看向徐招娣:“你真的这样说了?”
徐招娣没想到沈行突然把矛头转向自己,但她也明白过来,他这是要牺牲自己一个人,保全全家了。
她思索再三,只能咬牙道:“是我说的。”
她看向夏倾沅,已是两眼含泪:“弟媳,是我眼皮子浅,见了你们家吃肉就没忍住。
那么大一个蹄髈,以为你们家吃不完,就寻思着端一些回家孝敬爸妈。
那些都是我说的混账话,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徐招娣忽然认错,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想要孝敬公婆才一时做出混账事的好儿媳了。
夏倾沅却没上她的当:“按照你的意思,这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跟大伯家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
徐招娣点点头:“是的,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一个人就好。”
“呵呵。”夏倾沅冷笑出声,“可是方才沈军分明是说,''你们都说,我家的东西就是你家的东西,想拿就拿。‘
他当时,说的可是''你们''。
所以,可想而知,除了你之外,堂哥,甚至是大伯父和大伯母,都经常给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并且也在他的面前这样做榜样的。
不然,他又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话,并且每次看了奕霖的东西就抢呢?”
听了夏倾沅的话,大家纷纷议论开来。
这还得了?这沈行一家,真的是旧社会的土匪啊!连孩子都教成这样了!
沈行现在可是连最后的笑脸也维持不下去了,他铁青着脸:“倾沅,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看向一旁沉默的沈奕舟:“奕舟,你看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媳妇?
不替我们沈家传宗接代也就罢了,还这样诋毁我们的名声,要是你爷爷还在世,一定会被她给气死!”
闻言,沈奕舟先是脸上浮现极不赞同的表情,整张俊颜沉下来,看向沈行:“大伯父,你这话说错了。
第一,倾沅很好,她是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只要她开心,即使没有孩子也无所谓,而且孩子的事情,是夫妻双方的责任,希望任何人不要再拿它来说事;
第二,倾沅也是爷爷挑选的,他喜欢倾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最后,是诋毁名声还是事实,公道自在人心。”
听了沈奕舟的话,沈行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沈奕舟,手指颤抖着:“你……你……”
这不对劲!
夏倾沅不对劲,就连沈奕舟也不对劲!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有这样对他说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