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贵横着一张脸:“月桂婶子,刚刚我可听明白了,这雪花膏是你当时强行拿了去用的,也不是我家逼着你的。
这两块钱,就当是我孝敬你了。
如果你觉得不够,就找村长评理吧!”
贾贵一提村长,潘月桂就不敢做声了,只嘟囔了一句;"谁不知道你们跟村长关系好。"
然后一把抓过贾老太刚拿出来的两块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贾贵又对夏倾沅道:"倾沅妹子,今天这事真的是对不住了。
待会我把这婆娘教训了,一定到你家登门道歉。"
说完,在大家的注视下,拖着王翠芬就进了屋,然后把门一关,很快就传来了王翠芬鬼哭狼嚎的声音。
对于这,夏倾沅没有一点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初那样设计陷害她的时候,可是一点没有顾念她们之间的情分。
她就坐等着,看王翠芬是如何一步步作死的。
贾大花见夏倾沅沉着脸没有说话,以为她心里难受,便劝道:“王翠芬这种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后可别再搭理她。”
当初王翠芬和夏倾沅陆续嫁到溪水村,大家伙都说两人感情好,可谁知道,人心隔肚皮呢!
夏倾沅扯了扯唇角:“我没事,谢谢大花嫂子。”
看完热闹,大家也都散去,夏倾沅也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早饭刚好摆上桌。
沈奕霖在院子里玩,见夏倾沅提着菜篮子进来,叫了声大嫂,接了过来。
夏倾沅笑着把篮子递给他:“给。”
沈奕霖一个没注意,手里的篮子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太重了!
他往里面一看,立即笑开来:“大嫂,你真的买了猪肘子!”
又用手拨了拨,声音已经拔高了许多:“还有鱼!”
夏倾沅应道:“什么真的假的,这不是我们昨天说好的吗?”
沈奕霖高兴得不行,提起菜篮子就往厨房里跑:“我先把肉放好。
还有鱼,拿个盆给养起来!”
他可要把东西给藏好了,不然待会儿让大伯家给看见,又顺走了去!
林冬秀听着声音从院子后面出来,笑道:“这孩子,一大早是出去买菜了呀。”
夏倾沅笑着叫了声:“妈。”
沈奕舟跟在后面,见到夏倾沅,脸上闪过些许的不自在:“回来了。”
夏倾沅想起昨晚的事情,小脸就是一垮。
但林冬秀在场,她不好做得太明显,便含糊地应了声:“嗯。”转身就进了屋。
沈奕舟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进去。
夏倾沅走了一路,身上有些汗,正打算换一件衣服,怎知沈奕舟跟了上来。
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你进来做什么?”
夏倾沅如此防备的模样,让沈奕舟顿住了脚步。
他连忙背过身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连忙要离开,哪里还记得要跟夏倾沅聊一聊的事情?
夏倾沅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气得又骂了一句:“混蛋!”
她手里的衣服已经被捏成一团,恨恨道;"老娘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她从沈奕舟这辈子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他遇到了什么她不知道事情,要么就是他在外面有人了。
尽管她个人任务第二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也不是绝无可能,她都能重生一次,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不喜欢不清不楚地活着,即便是死心,也要给她个明明白白的理由。
所以,她还是决定再给自己和沈奕舟一次机会。
她很快换好衣服出去,沈奕舟已经出去了。
沈奕霖知道她在找沈奕舟,异常殷勤地说道:“大哥吃了早饭去田里了,还有一小块地,我们家的秧苗就插完了。”
说着,又将她拉到桌子边:“大嫂,吃早餐。”
夏倾沅点点头,笑问:“把东西给藏好了吗?”
沈奕霖点头:“那是当然。”
夏倾沅又道:“上午出去玩的时候,记得不要说漏嘴了。”
如果让沈行家的小祖宗知道了,跑回去一说,按照往常,他们这顿饭肯定又要分一半出去了。
闻言,沈奕霖非常配合地捏着手指,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就埋头呼啦喝着稀米粥了。
看着沈奕霖天真又拥护她的模样,夏倾沅由心底里感到高兴。
自从昨天晚上的事情,夏倾沅和沈奕霖的关系似乎在一夕之间拉进了很多,就像是共过患难的战友一般。
林冬秀闷着声喝粥,没有吭声。
是她这个当妈的无能,才让孩子跟着受这么多苦,甚至经常要被沈行一家从口里抢食。
夏倾沅看出了林冬秀的窘迫,想借机给她这个软弱婆婆上一课,便道:“妈,我知道您顾着大伯家的恩情,总觉得不好跟他们家撕破脸。
但是您仔细想想,如果当初不是爷爷执意要求,他们会管我们吗?
而且,当时所有的开销,都是爷爷出的自己的棺材钱吧?
奕舟第二年就去上学,每个学期寄回来的钱,哪里不够您和奕霖开销的?
反倒是他们,借着这件事,谋了奕舟这么多年的工资不说,还把您当做下人一样指使,甚至一家人吃两锅饭。
即便是有再大的恩情,这些年也该还清了。
更何况,我们这用的是自己的钱,住的是自己的屋,分明是用奕舟的血汗钱养活他们一家子人,哪里是我们欠他们家恩情?
即便您觉得没关系,奕霖呢?您就不心疼他吗?”
夏倾沅说的事情,林冬秀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次联想到一点,就不愿意再往深处去想了。
所谓细思极恐,不过于此。
她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精明又刻薄的嫂子,下面有狡猾又耍懒的妹妹,做的最多的是她,挨骂的也是她。
后来嫁给了沈言,丈夫温柔宽厚,她以为总算是找到一生的寄托,可是却没想到,沈言早早就去了。
她带着沈奕舟和刚生的沈奕霖,可谓是如惊弓之鸟,如履薄冰。
后来,沈行一家又接替了娘家人,继续对她奴役压榨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在这些漫长的年岁里,她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反抗。
或者说,在她的骨子里,已经没有了反抗这个词了。
林冬秀粗糙干瘦的老手握紧了筷子,久久不能言语
将来她和沈奕舟离开,让林冬秀立起来就是第一步。
但她也知道林冬秀的性子软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便没有再劝。
倒是院子响起了呼喊声,仔细一听,是贾大花在叫她。
夏倾沅放下筷子,走了出去:“大花嫂子,怎么了?”
贾大花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你知道我刚刚听说了什么事吗?
杜云升和他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