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戚家的车队刚行至‘弗缇寺’山脚下。
谭屿在副驾驶接听完老宅下人的电话,回头汇报道:“老板,老宅的下人回话说苏小姐方才过找您了,得知您不在就走了。”
闻言,戚九洲眉目舒展开来,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可见她有受伤吗?”
“呃……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谭屿心下打着小边鼓,老板不是正在和苏小姐置气吗?结果只是表面上的不搭理,暗地里如此关心在乎啊……
恋爱中的人可真是够口是心非的了。
他以后可得多长点心眼,分辨老板说的话是真心,还是违心。
谭屿这边都把电话给方才的那个下人拨过去了,谁料后排的戚九洲忽然来了句:“不用了。晚些御澜湾的人自会再打来电话。”
“听说白辰和白雾都受伤了,苏小姐应该会去医院看望两位少爷吧?”谭屿合理的分析道。
“她不会。”戚九洲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苏璨的了解。
谭屿也不敢反驳,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这时,萧三把车子停好后,下车帮着戚九洲拉开了后车门。
蜿蜒盘旋的山路上,停满了黑色的私家车。
戚家众人陆陆续续下车,往山口这边走来。
‘弗缇寺’的历年修缮,都是戚家出的钱。
并且戚家祖上的长辈和‘弗缇寺’大师有很深的渊源。故而每年来这边祈福,已经成了传统。
‘弗缇寺’的人对他们也很是热情的接待,早早的就有人下来迎接。
对方和戚九洲行了个礼,然后侧身引路,提醒道:“地上积雪下有薄冰,各位请多注意脚下。”
‘弗缇寺’在山顶,上去一趟,需要走六千节台阶。
每次过来,无论是对长辈还是晚辈,都是体力上的一大考验。
奈何大家族里免不了的会存在着迂腐的传统。任何企图想要打破传统的人,都将遭受到唾骂,所以这么多年也就没人想着去改变。
天空渐渐飘起了白雪,随之,一把把黑色伞撑起。
“小辰那边来消息了吗?”白雅君往戚梓行身边靠了靠,小声问。
戚梓行伸臂揽住白雅君的肩膀,垂眸回道:“还没有。不过你也别急,璨璨总是要些时间消化的。”
白雅君:“怎么不急?苏子谦冠着璨璨父亲的名头欺负了璨璨那么多年,如今还做出绑架的事……说来道去,全都是那张藏宝图惹的祸,得让璨璨尽快回白家,有了白家庇护,外人才不敢动她!”
戚梓行:“是,是这个理。但认亲的事说来突然,怕璨璨一时间接受不了。”
白雅君掖了眼人:“所以啊,我问你璨璨跟没跟小辰联系!”
戚梓行:“……你拿着点伞,我打个电话。”
白雅君一把抢过伞,眼巴巴的看着他拨号。
电话很快拨通,戚梓行压着嗓音问道:“小辰,你姐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爸妈,今年的‘弗缇寺’我恐怕去不了了,医生说我骨头断了两根,得……”
戚梓行打断道:“一直没和你联系吗?”
白辰:“……”
所以他的骨头,在他们眼里就如此微不足道是吗?
戚梓行:“问你话呢!”
白辰憋闷道:“一直没有。姐她也没有跟小雾还有兜兜联系,舅父现在在医院,每隔五分钟就问我们一次……爸,你们就别问了,要是姐联系了我们,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
“歪?”
“嘟嘟嘟。”
白辰:“…………”
他改天也应该去做做亲子鉴定才是!
戚梓行把电话揣兜里,安抚道:“大哥也在医院呢,有消息肯定会通知咱们,别急。”
白雅君哪能不急?
但眼下急也没有用。
想到什么,问了嘴:“小辰伤得不严重吧?”
“断了两根骨头。放心,我早就让eric带着几名专家去医院了。”
“那就好。”
话落,白雅君又不太开心的道:“你说小辰是随了咱俩谁?论头脑你也不差吧?那论武力,我也是能和我大哥过上几招的!他怎么就这么废!还好此次碰到的杀手不厉害,要是碰到……哎,不让我省心!”
戚梓行忙捏了捏白雅君的肩头,哄着道:“咱家小辰不嫖不赌,比起其他世家的纨绔子弟,已经可以了。”
“就不能跟好的比比?”
“……没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添堵。”戚梓行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挺好了。”
白雅君板着脸嗔怪道:“我这么一生要强的女人,怎么摊上你们两个知足常乐的父子!”
戚梓行赔着笑脸,凑着俊脸亲了下白雅君的额头。
戚文淑走在白雅君和戚梓行的后面,听不清说什么,但是却能清清楚楚的看着俩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也都是快半百的人了,还这么腻歪,看的戚文淑是浑身不得劲儿。
她放慢些脚步,偏头给了身边保镖一个眼神,保镖会意的低下头:“老板?”
戚文淑沉声问:“‘回生’的人,都到了吗?”
保镖颔首,小声道:“方才收到了消息,他们都已经到了。您放心,这次准能成事。”
戚文淑还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嗯。”
只要戚九洲倒下,她在同沈家那边里应外合,戚氏集团以及戚家都会落在她的手上!
光是想一下,戚文淑的唇角都是控制不住的上翘。
……
“嗷嗷嗷嗷!”
“疼疼疼!”
“轻轻轻——啊啊!”
苏璨杀猪般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御澜湾。..
姜翠兰抓着苏璨的脚腕,把她的人往回拉了拉,说:“老实的!这伤口要是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挺大个姑娘,到时候难不难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苏璨左腿搭在了姜翠兰膝上,然后她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两手抓着地面,欲要往下爬。
姜翠兰用手肘压着她,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一瓶消毒水。
苏璨不配合,于是她用镊子夹着棉球往消毒水瓶口沾取药水的动作不小心抖了下,“哗——”地一下,半瓶消毒水全都洒在了苏璨伤口上,血色糜烂的伤口登时刺啦啦的像是被浇了热油一样,往外冒起了白色泡泡。
苏璨嚎的差点没背过去气。
疼!
是真他妈的疼!!
“哎呦,”姜翠兰一巴掌拍在苏璨挺翘的屁屁上,说:“让你老实点老实点,你说你不听话,浪费这么多药!还把阿九家沙发给弄脏了!熊孩子!”
苏璨两眼通红,泪花在眼角闪烁。
她扭身捂了捂屁股,委屈的道:“分明是您的手法不对,我都说了我要自己上,您还非要帮我。”
这种擦伤她处理起来最擅长了,可外婆就非要帮着她弄,结果……
还不如再给她一枪来的痛快!
“好像是我乐意帮你似的,来来来,给你,你自己弄吧!”
姜翠兰临时撂挑子的把药放到茶几上,双臂环抱,拉拉着个脸,没好气的睨着人。
苏璨奄奄一息的趴在沙发上,用脚脚碰了下姜翠兰,细声细气的讨好道:“好好,我不喊了,也不动了,您帮帮我叭~我错了,外婆。”
姜翠兰哼了声,一副“到头来不还得让我帮忙”的样子,勉为其难重新拿起了镊子和棉球,帮她擦拭伤口。
苏璨下巴抵着手背,忍痛的咬住了嘴唇。
之前这点痛分明能忍得住的,是太久没受伤的原因吗?感觉扛痛能力下降了。
“苏小姐。”一个佣人拿着东西走了过来,说:“这是之前有人送给先生的上好药膏,有消炎止痛和祛疤的作用。”
银白的小瓷瓶,瓶口用着红绸和木塞封着。
看起来是中药。
且还是很名贵的那种。
没等苏璨说话,姜翠兰就笑眯眯的先开口道:“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消毒水配红药水,过几天就好了。她从小皮,我一直都是这么给她弄得,也从来没说留过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