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对“神童”念念分外关心,就是秦王。
秦王对李贤妃说:“父皇对七哥到底是什么态度,把他贬谪了,却对他的旧部那么好,真是矛盾。”
贤妃慵懒地说:“矛盾什么?一点儿都不矛盾。他对老七的旧部好,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很有能耐,也愿意为朝廷出力,你父皇离不开他们。”
秦王说:“是,唐清江、冯邦彦得到重用,儿臣都能理解,可广安侯凭什么让父皇对他的儿子另眼相看?”
李贤妃瞥了一眼奴婢们,奴婢们识趣告退。
李贤妃说:“宫中有流言,但不知真假。”她决定将真相变成“流言”,告诉儿子。
密辛令秦王兴奋:“什么?”
“说广安侯的儿子是你七哥的。”
秦王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柳明远是做乌龟做上瘾了吗?两房媳妇、十几个娇妾、一窝孩子,全不是他的,他怎么受得了啊!他是不是男人啊!”
“如你所言,她不是男人。”
秦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什,什么意思?”
李贤妃漠然:“广安侯可能是女人,是老七的外室。”
秦王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女人!女人竟然能够当真领兵打仗,还能考中举人,把七哥的旧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个女人不一般呐。”
真是个宝啊。
宝物,他都想要。
七哥的宝物他更想要!
知子莫若母,李贤妃白了他一眼:“不过是一个寡廉鲜耻、不恭不顺的女人而已,也就老七糊涂,干出这等出格的事,落得这般下场。你千万别干丢人现眼的事情,没得惹得自己一身骚。”
秦王嘴上应下了,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又说:“那父皇如此疼七哥的孩子,是还有那想法吗?”
李贤妃摇头:“不是,你父皇你还不了解吗?先太子谋逆,他都没夺他的尊位。他重情,那孩子是老七唯一的儿子,他自然会顾念几分的。”
又说:“一个私生子而已,上不了台面,不值得你花费精力。你抽空带着世子进宫,让你父皇看看你的嫡长子是怎样的聪慧懂事,比什么都重要。”
次日,秦王便带着世子进宫了。
秦王世子比念念大,已经六岁了,虽然不如幼儿软萌可爱,但他开始跟着先生进学了,能背一些经义,也显得很伶俐,哄得景昌帝很开心,连连夸赞他“恭谨守礼”“聪慧过人”。
秦王世子的风头很快盖过念念的,毕竟一个是秦王的儿子,一个只是虚职侯爵的儿子,份量大不相同。
京城的聪明人甚至揣测,陛下会不会因为看中秦王世子,而立秦王为储君。
信阳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带着世子进宫。
信阳王世子已经十三四岁了,知道怕生,有些怯懦,甚至跟信阳王差不多,反应慢半拍。
但景昌帝没有明显的厚此薄彼,夸他“生性纯良”“友爱仁厚”,让信阳王一系很是开心。
汉语言博大精深,那么多美好的词,景昌帝给每个孙子分配两个好词,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对苏怀瑾来说都不重要,她最烦心的是饶祈年不来见她。
从初五等到大年初十,苏怀瑾进了无数次空间,饶祈年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甚至一次都没进过空间,苏怀瑾想找他都找不到。
苏怀瑾等得心烦意乱、脾气暴躁。
念念拿着小木剑冲过来,浅浅地戳了她一下:“坏人,投降吧!”
苏怀瑾扒拉开他:“不去好好读书,野什么!”
念念愣住了,爹爹为什么不陪他玩,还训斥他,瘪瘪嘴:“劳逸结合,爹爹说的。”转身离开,“我找伯伯去。”
苏怀瑾拍拍自己的脑袋,好端端的,拿孩子撒气做什么。
灵娘在门口,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温声劝道:“心情烦闷啊?那就出去散散心吧。”
苏怀瑾也想出去冷静冷静,便跨马出城,去城郊闲逛。
忽见一匹白马驮着一个身披紫色狐裘的男人疾驰而过,看侧脸分明是饶祈年。
苏怀瑾瞬间失神,王爷怎么会在京郊?
难道这些天联系不上他,是因为他悄悄回京了?这样大摇大摆地满大街跑,被人发现怎么办!
苏怀瑾忙追上去,那人便加速转弯往密林里跑。
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径直奔了二里多地。
突然间,那人不见了,苏怀瑾惊惶四顾:“你出来!躲什么!”
天空中落下来一张巨网,将苏怀瑾与马套住。
马受惊了,开始狂奔。
苏怀瑾下意识地躲进空间,发现网也被自己带进来了,便用短剑砍破网。
出了空间,将破网扔在地上。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
“广安侯好俊的功夫。”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苏怀瑾抬头,恍惚以为看到了饶祈年。
当然,也只是一恍惚。细看这人哪里都不如饶祈年,这人,是饶祈年同父同母的弟弟,秦王。
苏怀瑾狠狠地将短剑插入剑鞘:“你想试试我的功夫?”
没想到,秦王没犯怂:“试试也无妨。”
从侍卫手中拿过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广安侯,请赐教。”
挥剑刺向苏怀瑾。
妈的!这小子来真的啊!
苏怀瑾不退反进,侧身躲过他的剑锋,掐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剑掉在地上。
秦王面红耳赤:“这不可能!我苦练武艺多年,怎么可能被你一招制服!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苏怀瑾在耻笑他和安慰他之间,选择了折中——还是少给饶祈年拉仇恨吧。
“我曾经在几十个杀手的追杀下全身而退,败给我不代表你武术不行。”
秦王问:“那你跟我七哥比如何?”
“没比过。”
秦王执着:“你觉得我们谁的武艺更高?”
这孩子,是一心要跟他七哥较劲了?
苏怀瑾扫了一眼地上的华美宝剑,说:“王爷常用的宝剑上没有宝石和珠玉。”
你练的武艺不过是花拳绣腿,就像你的宝剑华而不实一样。
我家广陵王,可是真练家子。
秦王得意:“广陵固然富饶,但秦地更加广袤,本王封地的赋税不比七哥的少。”
苏怀瑾:……他是不是傻,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懂。
他脑子里,只长了跟他哥较劲那根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