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摇头,问:“你来之前,先生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说王爷在走一条荆棘密布的路,要慢慢走,少受伤,等走过这些难走的路,以后就好了。王爷怀疑刺客是他安排的,来做戏的?不对吧,他往哪里弄这么多高手去。”
饶祈年想到了景昌帝,又把那个念头甩出了脑海:“先别想那些了,睡吧。”
三日后,丁魁勇回到京城,向景昌帝禀报的饶祈年遇刺的事情。
景昌帝拍案大怒:“什么人竟敢谋害朕的儿子,大魏的亲王!是在欺负他,还是在欺负朕!”
“丁魁勇,你们护卫广陵王有功,朕重重有赏。所有随行人员,月银两翻倍,靳赟官升一级。”
“来人,拟手谕,命虎威卫抽调二百人,护送广陵王巡边。”
晚上,景昌帝卧室,一个黑衣精壮的男人跪在地上。
景昌帝懒懒地问:“丁魁勇说广安侯伤得很重?怎么回事?”
男人说:“陛下,广安侯的打法简直不要命,丝毫不防守不躲闪,不要命地往奴才们身上砍,奴才们尽力躲闪了,只是难免让他受些皮肉伤。”
“陛下放心,广安侯伤得不重,养上几日就能结痂痊愈了。”
景昌帝了然,是儿子心疼她,才暂停了西行的进度。
“广陵王没受伤吧。”
男人委屈极了:“没有,七殿下武艺高强,奴才等不是对手,有多人折损在七殿下手下。”
陛下,您让奴才等演一出戏,可这出戏出了好多人命啊!
景昌帝惊讶:“他真的有点儿武艺?”
男人说:“他的武艺可能略逊于靳赟,应该跟奴才不相上下。”
景昌帝不信:“说实话,他不在京城,你奉承他没用。”
男人说:“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奴才见底下的人实在不敌七殿下,才匆忙带人撤了。”
景昌帝迅速消化了这个消息,得意地笑道:“世人都说他文武双全,朕只当是奉承他,没想到他真的有些本事,倒是朕之前小瞧他了。”
“罢了,儿大不由爹,朕不能一直拘着他、管着他了。”
等到丁魁勇带着二百虎威卫赶到李家口,苏怀瑾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丁魁勇递给苏怀瑾一个蜡丸:“侯爷,这里面是陛下的手谕。”
这玩意儿苏怀瑾在电视上看过,苏怀瑾惊讶:“陛下给我密诏?”
丁魁勇忙说:“不是的,是普通手谕。末将怕被雨淋湿,才放进蜡丸里。”
苏怀瑾捏开蜡丸,上面只有一行字:“广安侯速速率众返京。”
无语,这个死老头,就不能让儿子、儿媳妇多待一段时间啊。
饶祈年说:“侯爷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确实该回京了。”
苏怀瑾拉着脸不高兴,她不想回京。他们分开了三年,才刚刚重逢,又要分开,太残忍了。
饶祈年郑重地说:“冯先生性情太过温和,在礼部左侍郎这个位置上,恐怕少不了犯难。如今,广安侯虽然没有在朝中任职,但你心性豁达坚韧,还劳侯爷多开导开导他。”
陆峥嵘就是个卑鄙小人,他差点儿被冯邦彦抢了礼部尚书的职位。如今冯邦彦反倒成了他的下属,陆峥嵘会不刁难他吗?
苏怀瑾瞬间燃起了战意:“好的,王爷放心,我会保护好冯先生的。”
回到京城,苏怀瑾就访问了冯府。
冯邦彦任了礼部左侍郎,不适合再在广陵王府住了。景昌帝赐给他一座二进的小宅院,他自己带着几个仆人住,绰绰有余。
冯府还没有收拾好,冯邦彦正忙着将书归类摆在书架上。
苏怀瑾说:“冯先生,衙门不忙吗?怎么有功夫收拾家务。”
冯邦彦回头,惊喜地说:“侯爷回来了,王爷一切安好吧。”
苏怀瑾笑道:“他好着呢,担心您受陆峥嵘的气,让我回来给您撑腰的。”
冯邦彦温和地笑笑:“谢王爷垂怜。侯爷不用担心,陆峥嵘的目光往上看呢,没闲暇给我气受。”
苏怀瑾眨眨眼:“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啊。”
冯邦彦说:“陆峥嵘想做事实上的丞相。”
“什么?”
冯邦彦说:“陛下怕丞相欺上瞒下、祸乱朝政,自景昌三年,景相告老还乡,就没再设过丞相。陛下年轻时励精图治、精力旺盛,能应付繁忙的公务,但如今——”
“王爷回京前的几年,陛下将许多朝政分给各部门处理了。王爷回京后,陛下逐渐将朝政都交给王爷处置了,王爷,就是事实上的丞相。”
“如今王爷离京,陛下精力不济,朝廷需要一个事实上的丞相来为陛下分忧,统筹天下事务。陆峥嵘,他想做那个人。”
苏怀瑾冷笑一声:“他才刚刚执掌礼部,礼部之外的事情,他懂个屁!他凭什么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冯邦彦依旧温和,甚至有些温吞地说:“侯爷,做官不光凭能力,还凭忠心,他现在是天子纯臣。”
苏怀瑾嗤笑:“冯先生,您这个‘现在是’用得太好了。当初舔着脸投靠王爷,又靠出卖王爷获得了成为天子近臣的机会,竟然还想更进一步。”
“他当陛下傻吗?陛下不会怕他咬自己一口吗?”
冯邦彦摇头:“我们都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苏怀瑾冷哼:“我一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冯邦彦嘱咐说:“侯爷不要急着做什么,陆峥嵘想让六部折服没那么容易。再观察一段时间,跟先生好好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他说的“先生”是唐清江。王府有冯先生、万先生、张先生……先生则专指唐清江。
苏怀瑾不服不忿地离开冯府,就看到黄英带着一个婢女在冯府门口站着。
苏怀瑾忙上前:“黄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冯先生的吗?”
黄英摇头:“不,我是来找你的。我等你很多天了,你终于回京了。”
苏怀瑾惊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让你教教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到我家中小坐一会儿吧。”
到了刘贤家,发现黄英儿子上学去了。
苏怀瑾知道教孩子只是借口,忙问:“黄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英关上门窗,苏怀瑾说:“姐姐,我们孤男寡女的,这不合适吧,还是把门打开吧。”
黄英叹息一声:“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