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徵说:“四合院有二十四个人把守,每个人却都在固定的位置,动都不动。正常的把守,应该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异常才对。”
饶祈年与苏怀瑾相视一眼,眼里都写着:果然如此。
很显然,那个宅子被设置了阵法,是针对苏怀瑾的陷阱。
到了地方,苏怀瑾才发现局势对自己到底有多不利。
这一带庄户人家挺穷的,很多都住低矮的土房子,有的甚至是茅屋,这二进四合院是最豪华的,宅基地最高、房子也最高,旁边树木不少,都是灌木,没有高大能承重的。
也就是说,苏怀瑾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
苏怀瑾愁眉紧锁:“王爷,我们不知道阵法的作用范围有多大。”
饶祈年说:“知道。如果他们在院子里聚集成一个点,那我们确实难以判断他们阵法的范围。但现在,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院子外,恰恰说明阵法很脆弱,阵法只能涵盖整个院子。”
苏怀瑾恶向胆边生:“有办法了!”
饶祈年问:“什么办法?”
“擅闯王架,论罪当诛吧!”
“当然。”
苏怀瑾瞥了一眼四合院墙外的三个道人,将他们移到空间里,扔到广陵王府护卫面前。
杨士徵惊怒:“这妖道怎么过来的,快拿下!”
饶祈年持枪冲出去:“杀了!不必为他们占人手。快跟本王去救人。”
而苏怀瑾呢,早就趁着这边的阵法缺口,瞬移到墙上,又跳到院子里。
对,是跳,不是利用空间瞬移。
挪走那几个道人,只是将阵法打出一个缺口,并没有完全毁坏阵法,空间不能用了。
不过饶祈年给了她一把长剑、一把弓弩防身,她的安全倒也有保障。
苏怀瑾冲进院子里,挨个门找灵娘和思思。
终于在第二进的中间,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思思蜷缩着睡在杂草中,穿的还是离家时候的粉色袄裙,只是已经灰扑扑的了,头发上都是草。
一瞬间,苏怀瑾都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睡着了,手都抖起来了。
苏怀瑾正要进去,暗处冲出一个大汉,手拿大刀砍向苏怀瑾。
苏怀瑾端起弓弩,将他射了个透心凉。
思思被惊醒,颤颤巍巍抬头,看到苏怀瑾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都哑了:“爹爹!爹爹!”
苏怀瑾抱起思思,将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好孩子,闭上眼睛,爹带你去找娘。”
“爹爹,爹爹。”思思的声音像小猫,又细又弱,痛得苏怀瑾心尖都在哆嗦。
苏怀瑾想抱着思思离开,但她已经来到了阵法中央,残存的阵法在剥离她与空间。
她浑身的皮肉、筋骨都是痛的,痛得她浑身哆嗦,甚至抱不动思思了,只能搂着她坐着。
再说饶祈年那边,他带着人逼近四合院,遇到埋伏在旁边的死士的阻拦。
双方展开血战,广陵王府的侍卫在人数和训练上都有优势,很快将裴家的死士歼灭。
饶祈年冲在前面,手起枪落,将挡在门口的道士贯穿。
其余道士也被贯穿,阵法失去了效用。
饶祈年冲到小院内,寻着思思的哭声找到苏怀瑾,见她前胸后背、手上脸上都是血,吓得跪倒在地:“你!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怀瑾恍然摇头:“我没受伤。王爷,灵娘呢?找到灵娘了吗?”
饶祈年以为她身上的血是别人的,说:“我抱着她吧,你身上都是血,别吓坏了她。”
他伸手要抱过思思,苏怀瑾下意识紧搂着不放。
思思看到饶祈年,撇嘴:“伯伯,思思饿。”
恰在这时,杨士徵匆匆走过来:“王爷,灵娘找到了。”看了一眼思思,没说话,看来伤得不轻。
饶祈年抱过思思:“走,伯伯带你吃饭饭。”向苏怀瑾,“振作起来,灵娘需要你。”
苏怀瑾靠着杨士徵搀扶,才走到灵娘那边。
白色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将担架都染红了。如果不是杨士徵提醒,苏怀瑾真不敢相信这是灵娘。
那么胆小那么怕疼的灵娘,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苏怀瑾痛得要死、恨得要死,又气又恨,整个人都是抖的。她跪在灵娘身边,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灵娘,对不起。”
灵娘缓缓睁开眼,气若柔丝:“夫君,我什么都没说,我保护你的秘密了。”
苏怀瑾失声痛哭:“谢谢你,谢谢!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们。思思没有受伤,王爷带她吃饭去了。”
灵娘欣慰地笑了:“我知道你会保护好她的,以后她就拜托你了。不要为我哭,不要懊恼愧疚,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你,我们娘俩的骨头都烂了。”
说着,闭上了眼睛。
苏怀瑾抱着她,嚎啕大哭:“灵娘!灵娘!啊——我要杀光他们,为你报仇。”
“鬼哭狼嚎什么,还不赶紧让开,让大夫诊治。”
唐清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硬邦邦的声音直接把苏怀瑾叫醒了。
苏怀瑾忙爬到一边,让大夫给灵娘检查伤口。
“怎么样?”
一个中年大夫说:“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但皮外伤很严重,可能伤及筋骨,只是男女之大防——”
苏怀瑾着急:“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她!”
大夫对灵娘进行了急救,侍卫们将她抬出宅子。
唐清江指着苏怀瑾后背:“也给她治治。”
苏怀瑾忙说:“不用,不用。呃,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儿。”
唐清江瞥了一眼苏怀瑾惨白的嘴唇:“那就赶紧回去吧。”
回去的马车上,苏怀瑾嘱咐饶祈年:“王爷,您回去马上就进宫,向陛下禀报此事。杀了那么多人,如果有人向陛下进谗言,我们会有麻烦的,得让陛下先听到你的声音。”
“王爷到陛下面前,要表现得可怜点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一哭,你就有理了。”
“就算我们断定这件事是裴家做的,但没有证据,不能将他们一口咬死的话,先不要咬他们。”
“我能忍一时,吃一时的哑巴亏。打击凶悍的敌人,必须一口咬死,不能只咬掉一块肉,甚至咬一嘴毛。”
……
她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像腐朽的木桩一样轰然倒下。
饶祈年抱住苏怀瑾跌落的身子,像是抱住了一块烙铁,怎么会这么热!
饶祈年的心脏都痛得痉挛了,抱着苏怀瑾默默流泪:“瑾娘,你放心,本王不会再任由利剑悬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