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怒道:“你也知道我是你新婚丈夫,你让我进你房门吗?还不让我纳妾,你太不讲理了。等下见了岳丈,我一定是好好说道说道。”
裴溱湖知道裴鸿最重颜面,裴溱湖跟景昌帝的事情差点儿气死他。
如果苏怀瑾挑开裴溱湖不让她进房的事情,让裴鸿丢了颜面,裴鸿会弄死她的。
裴溱湖决不能让苏怀瑾先开口,于是,一进门就扑在裴鸿病床前,嚎啕大哭:“父亲,女儿的日子太难了。”
“广安侯他昨夜宿在了天香楼,还想让女儿拿嫁妆给他买下那对姐妹,这不是打裴家的脸面吗?这日子女儿是过不下去了,求父亲为女儿做主啊。”
就这样,裴鸿从女儿口中得到了苏怀瑾夜宿天香楼的消息。
裴鸿内心坚定的怀疑便动摇了:莫非昨夜灯光昏暗,他认错人了?
裴鸿看向苏怀瑾,苏怀瑾行礼:“小婿问岳父安。岳父,小婿不是贪恋女色,是要宴请几位同僚,先去天香楼了解一下宴会场所环境。”
裴鸿说:“湖儿,男人在外面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管太严。”
裴溱湖不服不忿地说:“是,父亲。”
裴溱湖又对苏怀瑾说:“京城官场有许多陋习,你莫要同流合污,宴请同僚不必脂粉佳人作陪。”
苏怀瑾恭敬地说:“是,小婿受教了。”
裴鸿又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他开始往另一个方向想:裴家库房那么多武器,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搬走的,搬走的动静也一定比昨夜的动静还要大很多。
裴家的武器,可能很久之前就丢了。
然后,裴鸿开始怀疑人生了,先是公库的银两珠宝不翼而飞,后是密室的武器无声无息的失踪。
裴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暗换乾坤。
他对裴家的掌控降低了?这是他不能忍的。
他决心趁着生病这段时间,好好整顿裴家。
裴鸿重病这件事,景昌帝也很放在心上,当夜便潜入广安侯府去见裴溱湖。
“好端端的,你父亲怎么生病了?以前没听说他身体不好啊。”
裴溱湖说:“他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也不像是病,而应该是伤。他在室内还戴着帽子,这不正常,应该是为了掩盖伤口或者包扎伤口的绷带。”
景昌帝沉吟:“伤?这倒是奇怪了,谁能伤着他,还伤在头上?”
裴溱湖摇头:“不知道,而且很奇怪,受伤有什么丢人的,为什么非要说生病了呢?”
想必是裴鸿的受伤与裴家见不得人的秘密有关。景昌帝暗暗记下,笑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那些自有人费心,我们的责任是不辜负良辰美景。”
裴溱湖靠在他怀里:“陛下,我父亲若伤病多日不上朝,对裴家会有什么影响吗?”
景昌帝说:“权力总共就这么多,这家多了,那家就少了,裴家这边空出来一块,肯定有人想分走他手中的权力,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允许的。”
裴溱湖笑了:“陛下以为妾担心父亲失去权力?”
“不是吗?”
裴溱湖起身徘徊:“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父亲这些年在家里、外面都居高位,过得太顺遂了,这样很危险,还是给他些坎坷吧。”跪下,“请陛下不必为了妾帮他。”
她恨裴鸿要将她送给广陵王、去母留子,想让他失去朝堂上的权力。
她的心思哪里瞒得过景昌帝:“湖儿真是深明大义,好,朕答应你。”
朝堂争斗越厉害,君王越能集权,这对他有什么坏处呢。
深夜,广陵王府书房。
唐清江对饶祈年说:“王爷,让她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吧,一则给陛下行个方便,二则远离裴家及其他世家。”
苏怀瑾竟然当众写出“吞”字来,可见她不光不会收敛,还会继续妄为的。若被人抓了现行,他们恐怕都来不及救她。
饶祈年疲惫地说:“可她是禁卫军的指挥使,等闲哪能离京。”
狠狠心说,“请旨让她去平红莲教吧。”
唐清江说:“确实只有这一个正当理由。”
饶祈年祈求地看向唐清江:“先生,能不能想办法让本王跟她一起去?”
唐清江目光清明地看着他:“王爷要去统领禁卫军?”
亲王哪能直接染指禁卫军,会让人以为他想逼宫谋反的。
饶祈年百般无奈,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燕京卫才刚招募,还没形成战斗力,实在太危险了。可是这么危险的境地,竟然成了相对安全的。”
唐清江毫不客气地说:“怪只怪她恣意妄为。”
饶祈年摇头:“怪本王无能,护不住她。多说无益,先生,您跟她出征吧,多照顾她些。”
唐清江郑重地说:“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将她平安带回。”
江阴平倭寇时,他也是这么承诺的,他的确做到了。然而,这一次他却要食言了。
次日朝会,通政使谢傅瞻禀报道:“陛下,红莲教徒四处劫掠,烧杀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北直隶全乱套了,若不及时清缴,恐怕会危及京师。”
景昌帝随意地说:“那就派兵清缴啊。曹乐川,你派兵。”
兵部尚书曹乐川说:“陛下,红莲教徒为祸一年有余,臣多次派地方卫所前去平叛,只是效果不佳,红莲教徒反倒更胜了。臣建议另外一支队伍过去。”
景昌帝说:“你想派谁?”
曹乐川说:“红莲教徒侵扰开平卫,被开平卫守备军打得落花流水,臣以为开平卫守备军可用。”
陆峥嵘说:“陛下,臣在礼部任职,没资格置喙军务,只是开平卫肩负着拱卫北疆的重任,若让他们挥师入关,只怕会给番邦可乘之机。”
景昌帝点头:“你顾虑的是,开平卫不能动。太子,你有什么想法?”
太子毫无防备地被点名,一脸懵逼,军务上的事他不懂啊。
苏怀瑾如今是广安侯,就站在朝班最前沿,看太子出丑,忍不住笑了。
太子见她嘲笑自己,恼羞成怒地说:“父皇何不让燕京卫去平叛?燕京卫重新招募前,几乎没有承担戍守京城的责任,让燕京卫离京,不会影响京城的安宁。”
饶祈年端正地站在朝班最前列,面色从容,稳如泰山:他想说的话被太子说出来了,这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