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刘安进来:“王爷,王妃让奴婢来问问,您今夜让哪个伺候?”
裴王妃被景昌帝训斥了一顿,才想起来应该贤良淑德,张罗着让御赐美人准备为饶祈年侍夜。
苏怀瑾心中刺痛,垂眸装聋。
饶祈年怒道:“刘安,你去伺候王妃了?”
刘安跪下,硬着头皮说:“王爷息怒,奴婢只伺候王爷。”
王爷啊,那是陛下赐的美人啊,您怎么能丢在一边不理会呢。
饶祈年说:“过几日再说吧,让她们先学学规矩。”
当着苏怀瑾的面,他怎么能说出宣别人侍奉的话。
苏怀瑾知道他为难,拱手行礼道:“王爷,下官本不该置喙您的家务事。只是,御赐美人规矩想必是极好的,大约不用再学了。您若是担心她们不适应王府的生活,可以一边让她们侍奉,一边让她们慢慢适应,不冲突。”
唐清江示意了一下那个主簿。
主簿像石头人一样跟在后面记录。
饶祈年只得说:“还是明远了解本王,本王就是担心她们还没适应王府的生活,又要费心伺候本王,累坏了。既然这样,就找个人过来吧。”
刘安想问找谁,被饶祈年一计眼刀吓跑了。
是夜,饶祈年正在看他与苏怀瑾的婚书,宫人通传:“宜春姑娘到——”
饶祈年忙将婚书藏在胸口:“进来吧。”
一个丽人款款走来,盈盈下拜:“奴婢拜见王爷。”
饶祈年头都没抬:“嗯,免了。”
宜春靠在饶祈年身边:“王爷~奴婢好冷。”
饶祈年忙起身躲开,指了一下桌子:“那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宜春:……堂堂广陵王,好生不解风情。
宜春娇声说:“奴婢谢王爷赏赐。”自己倒了一杯,也给饶祈年倒了一杯,“王爷,您请。”
饶祈年侧头躲过:“本王不渴,你自己喝吧。”
宜春喝了两杯茶,又要往饶祈年身上靠。
饶祈年先发制人:“会唱歌跳舞吗?”
“会!”
宜春便转着圈圈跳起舞来,饶祈年心不在焉地盯着窗户看。
她一定很伤心吧,今夜过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她好好相处。如果往后余生没有她,江山、大位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他甚至后悔回京城来争这个位置了。
饶祈年正焦躁着,却见宜春软软地倒在地上。
茶里有毒?那是他打算喝的!有人要毒害他?
饶祈年吓得心狂跳起来,上前要查看宜春的情况,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敢碰她试试!”
苏怀瑾从衣柜里爬出来,蓬头乱发,步伐混乱。
饶祈年却像看到了九天仙女,激动地上前扶住她:“你!你怎么在这里?”
苏怀瑾扒拉了一下头发:“我是来抢亲的。”
饶祈年忍俊不禁:“抢亲好啊,抢的好。你什么时候来的?藏在这里多憋闷啊!”
苏怀瑾得意地说:“小人商议完婚事就直接过来了,在柜子里待了一整天呢,怎么样?有耐力吧!”
实在蜷缩得难受了,就在空间里舒展一下筋骨呗。有随身空间怕啥。
饶祈年笑道:“这倒是个暗度陈仓的好办法,明日本王让人打个高大的、镂空柜子。”
苏怀瑾白了他一眼:“美得你。”从床上拖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吭哧吭哧把宜春推到被子上。
饶祈年担心:“别把她弄醒了。”
“我放了很多蒙汗药,她天亮也醒不了。”
苏怀瑾吭哧吭哧把宜春拖到榻边,却无力把她搬上榻,扶着腰说:“瞧着弱不禁风,怎么就这么重!”
饶祈年忍俊不禁,这个醋坛子,宁可自己累断腰也不愿他碰别的女人一根手指,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苏怀瑾瞪了他一眼:“很好笑吗?过来抬!只能拽被子,不能碰到她一根头发丝。”
饶祈年纵容地笑:“是!娘子。”
将宜春抬到塌上,苏怀瑾舒展舒展胳膊:“王爷放心歇息吧,末将告退。”
饶祈年哪里肯放她走,搂住她的腰:“你该自称妾。”
“谁是你的妾?”
“妻,妻,你自称为妻就好。”
苏怀瑾满肚子怨气:“为什么我在王府的时候,只能布衣荆钗,她就能戴金玉穿绫罗?王爷暴富了吗?”
饶祈年:……她关注的点好奇怪。
“站着太累了,我们躺着好好聊。”
饶祈年将她抱到床上:“那些都是裴氏为了表示贤良给她们做的。她父母给了她五万两银子做零花钱,她正散财收买人心和名声呢。”
裴家好有钱啊,五万两银子只是零花钱。而她,把广陵五义士带到京城,却几乎无力养他们了。
嘿,明夜再来个裴府一夜游吧,让裴家帮自己养僚属,想想就开心。
饶祈年捏捏她的脸,不满地说:“想什么呢?这么久没单独相处了,你竟然还能分心。”
苏怀瑾气哼哼地说:“想王爷贤妻美妾,好福气。”
饶祈年将头埋在她脖子里,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的,爷只想要你。”
裴王妃娘家再富贵又能怎样,她拼命讨好的男人在讨好我!苏怀瑾又骄傲起来:“那就伺候为妻安歇吧。”
“得嘞!”
饶祈年埋头苦干、久久为功,暮春的暖阳滋润仲春的海棠,海棠愈发娇艳了。
后,饶祈年紧紧抱住苏怀瑾,无声地流泪。
苏怀瑾感受到湿意,才惊觉他哭了:“王爷?你?”
“这样终不是长久之计,我怕你会把我丢下。瑾娘,我无法面对没有你的生活。”
苏怀瑾笑道:“王爷的生活怎么会没有小人呢?只要我们的心在一处,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我们会长久在一起的。”
“至于这个长久之计嘛,为什么要长久?普通夫妻因循守旧的生活岂不是太无聊了,我们变着法子暗度陈仓,不是很有趣吗?”
饶祈年叹息一声:“瑾娘,对不起,谢谢你。”
苏怀瑾不想他那么压抑,笑道:“王爷,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有美人,不得好好睡啊!”
饶祈年欺身而上:“这可是你自己在惹火。”
“哎,你干嘛?我说让你睡觉!”
“一起。既能共枕席,何妨夜不眠。”
终究还是情意相通,骨血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