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的第二天晚上,苏怀瑾非常郁闷:“我一天喝两碗苦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一到晚上浑身都怪怪的。”
饶祈年昨夜没睡好,在脚榻上打瞌睡,含混地说:“那怎么办?”
苏怀瑾说:“食色性也,这也不是啥罪孽,是吧?”我想跟你发生点儿啥。
饶祈年附和:“嗯。”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有没有听懂她说的啥。
苏怀瑾看着饶祈年的身体,眼里都是放光的:“我觉得我没必要把你赶走,更没必要洗冷水澡。这是符合天道人伦的事情,我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堪?”
饶祈年眼眸半闭:“嗯,有道理。”很显然,她并没有接收到苏怀瑾的意思。
苏怀瑾也不是说给饶祈年听的,她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一个现代人,不能被封建贞洁思想束缚住,就当谈了个男朋友,把他啃了吧。
可是,现代人有现代人的道德体系,这个男人有老婆孩子,你不能。
但,两个人已经纠缠不清了,已经突破现代人的道德体系了。
哎,算了,现在不是置身古代吗?就按古代的道德标准来吧,跟他谈恋爱是可以的。
苏怀瑾想了半天,决定双标,取古代和现代价值体系中对自己有利的而遵守,啃了广陵王。
苏怀瑾压低声音喊:“王爷,你睡着了吗?”
饶祈年勉强抬头:“没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苏怀瑾拍拍床:“那边睡着不舒服,还是到床上来吧。”
“不行,本王怕冒犯你。”
苏怀瑾忸怩地说:“没关系,过来吧。”
饶祈年已经睡得迷迷瞪瞪了:“不行,本王不能趁人之危。”
苏怀瑾磨牙:这个笨蛋!整日每个正行,这会儿怎么规矩起来了。
跳下床,将饶祈年捞起来:“不许你这样消耗自己的身体,你给我到床上睡去!”
饶祈年揉揉眼:“啊?你要在脚榻上睡吗?也行,你个子矮,在榻上不至于太难受。”
苏怀瑾气得肚子疼,负气躺在榻上,腹诽他“不行”。气着气着,也就睡着了,一夜平安度过。
第二日,饶祈年神清气爽地起床:“哎,还是睡床舒服。云娘,多谢你怜惜爷,不然爷怕是要熬坏了。”
苏怀瑾:……“把你熬坏了,王府的人会把我吃了的。”
被爱的都有恃无恐,无论男女。饶祈年嬉笑:“是因为这个吗?不是因为心疼爷吗?”
苏怀瑾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行了,我度过危险期了,你还是回王府吧。”
饶祈年不想回去,这里的生活似寻常夫妻,多轻松啊。
尝过轻松自由的滋味,才知道王府确实如同大囚笼一般,压抑而无趣。
怨念地说:“又赶人。你怎么三句话不离赶人呢!”
苏怀瑾抱起《论语》来温习:“唐长史不在广陵,你又不回府,府中的事情谁管?”
“前院有门客冯邦彦,后院有王妃,本王才不亲自管事呢。”
苏怀瑾冷静而平和地问:“那做决策呢?冯先生能替你做决断?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谁能代替你为王府的事情做决断?”
光有一堆秘书、副总有什么用,关键时候没有董事长坐镇,会群龙无首的。
饶祈年眼里闪过惊艳:“唐先生把你教得很好。好吧,我这就回去。”
苏怀瑾素来嘴硬,嘀咕了一句:“我本来就聪明。”
她确实不笨,但前世的她从来没关注过一个机构的运行、组织的架构以及权力的运作方式,老实说,唐清江确实教给她很多东西,很多在前世都学不到的东西。
现代人不一定比古人聪明,古代顶级政治家、权谋家的政治智慧和权谋手段,哪里是寻常现代人能比拟的。
苏怀瑾打定主意要跟唐清江好好学学,等她精通了跟人打交道,就自己办个画室,为自己办画展。
苏怀瑾前世饱受病痛折磨,从查出肝癌到她自杀前,生活毫无颜色,只剩下做不完的检查、吃不完的药、输不完的液。
还有化疗、放疗……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太痛了!太苦了!太无望了!
连着服用七天药后,苏怀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前世的阴影与今生的苦楚融合,无边无际的绝望将她淹没。
苏怀瑾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小苑,别煎药了,我不喝。”
林小苑最近也很累,简单地劝了一句:“不吃药怎么好病啊!”就匆匆去煎药了。
苏怀瑾扯着嗓子喊:“我叫你别煎了!煎了也是白费功夫,反正我不喝。”
饶祈年到的时候,林小苑正端着药站在门口,不敢进又不愿出来。
苏怀瑾发疯似地砰砰捶被子:“快端走,不要让我闻到苦味。生活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吃苦药!不要命的病自然会好的,要命的病也不需要去治了,直接去死不是更爽快。”
饶祈年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步入房间。
苏怀瑾看到他,更加肆意地作闹:“你敢拿过来,我就给你砸了!”
饶祈年将药碗放在桌子上,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我来给你送个东西。”
苏怀瑾看都不看:“不需要,拿走!”
饶祈年得意:“你确定?在拒绝之前,不应该先看看是什么吗?”
苏怀瑾抬头:“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新户籍。”
苏怀瑾哧溜从被窝里钻出来:“什么?!真的吗?你肯放我离开了?”
饶祈年心道,给你户籍,可不等于放你离开。小丫头想事情,还是太简单了些。
“云娘,你应该对本王有基本的信任,我不可能总是让你一直是贱籍,改换户籍只是迟早的事。看你每天喝药,以至于心情烦闷,便把这个给你,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苏怀瑾屈膝行礼:“谢王爷!我很开心!”伸手去拿,“给我吧。”
饶祈年将户籍举得高高的:“把药喝了。”
苏怀瑾捧起药碗,抿了一口,苦得打了个哆嗦,脸皱成一团:“太苦了!吃了这么多苦,才换来自由身,太悲惨了,亏本,还是不开心。”
饶祈年宠溺的笑:“还想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苏怀瑾摇摇头,丧气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饶祈年信心满满地说:“不,你有想要的。”附耳苏怀瑾,说了几句话。
苏怀瑾拍拍自己的脑门:“啊!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