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93年月日。
大雪纷飞。
北方的大雪说下就下。
坐上蛤蟆的车,余天先问了问去往京城那边安排的事儿。
蛤蟆回道,“天哥,都安排妥当了,丧彪和小李子说要去车站接咱们,程飞也准备好了明早过来集合。至于刘丽红,我按照你说的,先没告诉她。林浩的事儿也打听清楚了,他回春城了,现在就在榆树县的一家棉毛厂上班,只是个普通工人。”
两个月没见丧彪和小李子了,这两个家伙没事儿就发电报。
他们不但想着余天的人,更想着能一起赚钱。
包括薛灵芸也是如此。
她曾来信说,乐队在京城混得不错。
她们还希望余天能再弄一些歌曲出来,想扬更大的名。
至于林浩嘛。
这个阴险小人的现在过得算是挺好,回了春城,混了个工作,能吃得上饭。
但余天不可能让他太舒服。
若不是看在林长水的份上,他早就让傻鼻子派人过去好好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残忍了。
“棉毛厂”
余天想了想,“是不是张文山开的那个文山棉毛一会儿送我到地方之后,你去通知他一声,告诉他帮我好好照顾照顾林浩。林浩毕竟是我的老朋友,没有他帮忙的,我还真结识不了那么多京城的人呢。”
现在整个春城商界,没人不知道余天的大名。
无论是工厂的老板,作坊的管理,乃至摆地摊的小贩。
从百货大楼摆地摊卖袜子到幸子衫的火爆。再到最后一举歼灭赵家人,以及提名上任商会会长。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钦佩,甘愿称余天为春城的最值得传颂的商界传奇。
甚至街头巷尾所有人都以认识余天为荣。
他们在吃饭喝酒闲聊的时候,说的最值得炫耀的事儿,也是在某某天和余天见过面,某某天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等等等等。
蛤蟆一点就透。
知道余天要收拾林浩,嘿嘿坏笑做了保证。
余天也笑了。
这也正是余天喜欢让他做亲近小弟的原因。
“还有。”
余天掏出昨晚写下的东西,放在后座上,吩咐蛤蟆道,“在去办林浩的事儿之前,你再去多跑一趟。我这儿有许多送给哥兄弟的建议,你全都送过去,让他们严格按照我要求的来执行,告诉他们,今晚的酒就不喝了。”
不能说走就走,家这边必须安顿好。
他也不想开会喝酒,兄弟情深,搞得大家哭哭啼啼的反而不美。
还不如写下来,让他们照方抓药。
与其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命令。
只是兄弟之间不好说得这么直白罢了。
信上写了很多交代。
工厂方面,余天给余爽和王东岳拟定了最新的管理条款,保证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不会出任何大问题,并严重要求王东岳这个老色皮千万不可以在工厂内乱搞女工,这是重中之重。
三厂方面,余天详细地给二狗子写下了该如何应对一厂和二厂,如何安排人员混进去的计策,并且谋划出让他该如何配合老苟大哥做好夺权的计谋。
只要这几个兄弟不犯毛病,则春城无忧。
至于未来服装去各地宣传的事儿,他也联系好了姜小黎,让她配合余爽。
“天哥,到了。”
嘎吱一声刹车,小轿车滑出好远,雪地上现出两道黑印。
看了看表。
上午九点。
再看向窗外。
这正是余天早前来过的没悬挂牌子的高墙大院门口。
蛤蟆开车走了,下午回来接人。
余天缓缓走向门口,与早就等待多时的阿强见了面。
“什么时候执行。”
他抬头看向漫天大雪,又看了看大院里面。
“一小时后。”
阿强命站在门口站岗的绿色服装打开门,陪同余天走进大院。
这大院,面积足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
深沟高垒,四面的围墙都在三米高左右。
院中正有不少人在跑步训练。
再往远处看,另一边还有二十几个人正在障碍跑训练。
“好气派。”
余天称赞道。
“为国为民。”
阿强笑着回答。
“嗯,赵玉兰和赵明呢我能见见他们吗”余天继续问。
“可以。”阿强答道,“上面特别批示,你有观看和问询的权利,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但其也是危险的。
余天谢过阿强,由他带着,很快穿过大操场,到了位于东南角的一间两层楼前。
楼门口有四人把守,各自持枪。
经阿强沟通过后,余天顺利进入,上到二楼,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中,见到了披头散发的赵玉兰。
赵玉兰瘦了。
两个月的时间没见,她整个人从一个胖子瘦成了皮包骨。
听见开门声,她也没抬头。
好像死人一样,就直挺挺地坐在钢板椅子上,手上还带着手铐。
砰。
阿强将门关上,留在外面等待。
“嘿!”
余天双手撑着桌面,开口道,“赵玉兰,赵大姐,抬头看看我是谁”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充斥进赵玉兰的耳朵里。
嗡!
脑中震撼。
她猛然抬起头来。
“是你是你!”
她声音嘶哑极了,颧骨高突,脸颊无肉,双目狰狞。
“呵呵”
余天冷笑着,“是我,没想到我在你临枪毙前还能过来看你是吗赵姐,支棱起来,你怎么支棱不起来了我还记得两个月前你是多么的颐指气使,多么的高高在上!你怎么了,怎么这样了可怜,可惜,你本来是想让我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对吧”
还真是这样。
赵玉兰恨不得余天五马分尸才算痛快。
但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有瞪着愤怒又绝望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战胜了自己的男人。
“别瞪我了。”
余天无视,继续冷漠道,“你怎么不想想被你害得自杀的营业员,怎么不想想被你逼迫的做不了生意养不起家的老百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以为你们家族是在春城盘根错节的大树,无人能撼动对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早就说过,我是一把锄头,是一把斧子,我就是能斩断你们根须的人。”
说罢。
他转身出门离开。
徒留赵玉兰失魂落魄绝望至极地呆坐在椅子上。
“看看赵明吧。”
他又对阿强说,“我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