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4章 百年孤寂
同一天的晚上。
亚瑟在旅馆落脚之后，专门换上高档的军蓝色绣金丝绸礼服，打扮得就像参加晚宴一样豪华，然后才出门。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守在外面的魔女贝优蕾塔，挤出一个淡然的笑：＂所以，你打算带我去见你的们了吗？＂
＂真是人靠衣装啊？＂贝优蕾塔上下打量着亚瑟，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然而其实亚瑟目前借用的这副金发少年的身体十分俊美，配上豪华的礼服以后就更加气宇不凡了，魔女想嘲讽，嘲讽到一半却突然认真地脸红起来。
＂你脸红什么。就算你假装脸红，我都不会觉得你可爱的。＂亚瑟反过来嘲讽道。贝优蕾塔其实长得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个大美女。但她长得摩苟丝太像，而亚瑟对摩苟丝恨之入骨，自然就降低了对这名魔女的好感。
＂算了。＂少女收拾心情，一手叉腰，＂们早就想跟你会面了。但是有一个绝对条件：你只能一个人来。让你的其他同伴在旅店里等吧。＂
＂不行。鬼知道你的们会拿我怎样。我至少得要把贝迪带上。＂骑士王冷然道：＂不能带人，总可以带条狼吧。＂
＂说过不行就不行。＂贝优蕾塔的态度很强硬。
＂那就算了，您请回吧。＂亚瑟的态度也很强硬。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相持不下。
走廊的小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只黑蝴蝶，落在贝优蕾塔的肩膀上。魔女停顿了几秒，突然改口道：＂好。们说你可以多带条狼。＂
＂贝迪？＂亚瑟用命令的口吻道。他身后的大白狼于是跟过来了，蹲在金发青年的身后。狼鞍上甚至还背着把银剑，全副武装的。
＂真希望导师们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少女摇着头说：＂跟我来吧。＂
＂去哪里？＂亚瑟看见贝优蕾塔向着他的房间走，不禁疑惑。
＂总之跟来。＂魔女甚至径直走进亚瑟的房间里。
贝迪维尔一歪头，故意做鬼脸般朝亚瑟吐舌。亚瑟于是轻踹了大白狼一脚，跟进房间里去。他才刚踏进房间，贝优蕾塔已经往地上扔了一个黑色的小球，那球体上的黑色快速地扩张，瞬间就把整个房间的墙壁遮盖起来，自然也把窗户遮住。
黑幕结界？这种高等的信息屏蔽法术，居然在九百年后这个光子文明极端低下的世界重现！
等等，那并不是完美的黑幕结界。亚瑟转头看了一眼，怕贝迪维尔没能进入结界。结果大白狼屁颠屁颠地穿过黑幕结界的封锁，走了进来。正常的黑幕结界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外界的人即无法透视也无法偷听，甚至需要一定的破坏力才能从外部打破结界闯入其中。但贝迪维尔如此简单就穿透结界跑进来了，证明贝优蕾塔使用的这个＂黑幕结界＂只是一种仿制品，比真货差很远！
尽管如此，她用这个来隔绝外界的监视，证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高度保密。果然，她又往地上扔下另一个魔导器，那东西在地面展开，然后打开了一张平铺的＂膜＂。
＂传送门吗。＂亚瑟道。
＂快进去，屏蔽术虽然能屏蔽外界的监视，但你房间的窗子一直黑漆漆的，肯定会惹人怀疑。＂贝优蕾塔催促道。
亚瑟点了点头，跳入传送门。贝迪维尔也快速地跟上，贝优蕾塔走在最后。她跳过去以后又把一只手从门的另一边伸过来，直接取下这件展开传送门的魔导器。传送门几乎和周围的黑幕同时消失，而地板上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十字型标记。
＂这里是大法师之塔？＂亚瑟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水晶庭院。
九百年前亚瑟他们所在的原世界也有象牙塔，象牙塔内也有类似的结晶庭院，里面尽是各种奇异的植物和矿石。但亚瑟眼前的这个庭院和九百年前的象牙塔庭院有点不同，氛围上就很不一样，更不要提它种的植物以及植入的矿石。
亚瑟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着名的象牙塔。可是它破损不堪，十层以上的建筑都损坏了，十二层以上全都崩塌消失了，还有一些颓垣败瓦无视重力浮在高空中。而天空的灰暗鸿蒙，这不是夜空也不是白天的青空，连一片云都没有，更像是某种异空间。
象牙塔不是亚瑟认识的那个象牙塔，而且这塔在不久前受到过袭击。
＂教廷干的好事？＂亚瑟于是问。
＂这事闭眼都能猜对。＂贝优蕾塔哼笑道，开始向庭院深处走，带领亚瑟和贝迪维尔进入象牙塔的后门。
在非常时期，象牙塔的内部可以变成迷宫，由成千上万的传送陷阱组成。未经许可就踏入象牙塔内部的人，会被传送陷阱玩弄得头晕眼花，不断被传送到各种随机房间之中。如果碰上高杀伤级别的传送陷阱，入侵者也有可能被直接传送进满是杀人机关的＂死刑房＂中，那种房间没有出口更没有逃脱之法，进去了就几乎必死无疑。
因此，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深入象牙之塔非常危险。尽管亚瑟这次以＂客人＂的身份前来，却很难说自己绝对安全。因为他始终还不知道法师协会对他的态度如何，更不知道法师们到底有没有和他合作的意愿。
然而骑士王跟在魔女身后没走几步，马上就被传送装置送到了某个大厅之中。装饰得华丽非凡的大厅是法师协会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礼仪大厅，虽然布置和亚瑟记忆中的有点不同，它大致的形状和尺寸却还是相符的。
骑士王稍微松了一口气，看见一名女士在大厅之中等候。
她确实穿着法师协会首席法师的长袍，华丽的深红缠金天鹅绒长袍显示，这名女士属于熵能系的大师。但她也太年轻了，看样子三十出头不过四十岁，岁月甚至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皱纹，她甚至可以用貌美来形容。为什么她这样年轻却能当上首席法师，亚瑟能从她的长相看出端倪因为她的相貌和莲音很像。
一旁的大白狼贝迪维尔也眯起眼仔细看这名红袍首席法师，在他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莲音，而是教他咒术的大老师克拉娜又或者说，莲音本来就长得像年轻版的克拉娜。
以前大老师克拉娜说过，所有帕提摩（古代神人族制造的魔术战用人造人）都是根据她为模板制造出来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身为帕提摩的莲音会长得像克拉娜。而贝迪维尔眼前的这名女士，看起来比莲音老一点，比克拉娜年轻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看来她也是一名帕提摩？如果是，那就解释了她的成就了。帕提摩的魔术造诣本来就高超，再加上帕提摩这种人造人几乎不会变老，活了几千年可能也就现在这副模样。
她只是看上去年轻，但实际上可能是法师协会里年纪最大，同时也是最擅长使用魔术的人。更何况现在似乎是法师协会和教廷交战的紧张时期，能直接造成巨大战斗伤害的熵能系大.法师，自然会成为整个象牙塔的中心。
＂很荣幸见到你，亚斯兰先生。＂对方刚见面就说：＂我是法师协会当代的首席大.法师，你可以叫我罗莎。＂
只是。信奉神秘主义的法师们几乎不会报出自己的全名，或者真名。这个大概也只是一个简短的化名。
＂你好，罗莎女士。＂亚瑟躬身行了个礼：＂你们料事如神，相比已经猜到在下这次到访，所为何事。＂
＂罗马教廷。＂罗莎女士微笑着，简短地答道：＂我们共同的敌人。＂
＂而且看样子你们已经和教会打过一场了？＂亚瑟反问。
＂半年前，是的。而且是惨败。＂罗莎苦笑：＂教会从秘密渠道里得到情报，突袭了象牙塔。二十四名大.法师里有十二位早被教会策反，剩下的十二位又有六位战死，精兵强将死伤大半。教会不仅仅是善于使用法术，他们似乎和他们口中所说的定下什么契约，会用奇怪的招式。但我认为那不是，反而更像是。那些不死怪物面目狰狞，而且法术对它们无效。＂
圣灵......或者邪灵吗。亚瑟心想。在这个世界居然有人会使役灵体，真是不得不防。
＂总之，我们好不容易让象牙塔发动传送，从教会的围攻逃了出来。我就不拿余下的细节来叨扰你了。＂
＂所以......我想你们不会再有多余的兵力借给我用了？＂亚瑟直白地问。
＂很抱歉，就是这样子。＂罗莎再一苦笑：＂如今法师协会仅是自保就很勉强了。如果教会再次找到这个藏身之地，象牙塔没有足够的魔力发动另一次传送，我们恐怕会全灭。＂
＂在这里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与其守着一个半破的空城，还不如反攻回去。＂亚瑟却说：＂但我不会勉强你们。即使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打算攻入梵蒂冈。＂
一旁的贝优蕾塔终于忍不住问：＂你认真的？你真的不知道教宗骑士团的恐怖？这是在送死！＂
＂总会有办法的。＂亚瑟一脸从容地道：＂不管怎样，教会抓走了圣女贞德，而我要把她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骑士王说这话的时候，罗莎一直在凝视着他，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但亚瑟王的眼神中不带半点迟疑，那坚定的眼神中拥有的，不是傲慢，不是鲁莽，不是愚昧，也不是狂妄。
那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目标的，幽暗之心。
那是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也要不断迈进，黄金意志。
首席法师罗莎想要确认的，仅仅是此二物。
＂明白了。＂她突然如释重负：＂既然阁下已下定决心，象牙塔也将予你助力。我们虽然没有可以借给你用的兵力，但我们有可以为你所用的兵力。＂
＂额......这句话难道没有逻辑错误吗？＂亚瑟打趣地扬了扬眉。
＂且别急着下定论。＂罗莎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直小小的锦盒。那只锦盒看样子是被重重的结界和封印封锁起来，非常结实，而且防盗设施极其严密，大概一旦离开特定之人的手就会发动某种危险的魔术。罗莎小心地捧着那只锦盒，同时从胸前取出一条细饰成链坠的钥匙，用它打开了锦盒。
锦盒内是造型极其简约的，四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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