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伯温预先设定好的路线,陈平安根本没遇到关隘的阻碍,骑着马便来到了扬州地域。
东瀛人人口太少了,以至于一路前行,几乎没有遇到一个活人,再加上在父亲当年撤离扬州主战场的时候,几乎把扬州一半的人口给带到了益州。
后来剩下的人在得知扬州被放弃之后,扬州人不是乘江北渡前往龙夏,便是直接来到荆州,还在扬州的汉人很少。
当然也不避免,之前的一群本就向往东瀛的二腿子留在了扬州,继续为东瀛人为奴为婢。
四处尽是荒废的农田,几年时间,杂草已是直抵腰间,茅草就像刀锋一样,时不时就会把手背给划拉出血。
不过如此倒是把这匹马给高兴坏了,一边走一边吃,乐此不疲。
却就在陈平安在琢磨陈慕给他写的那几百个小故事的时候,座下马匹突然一停,随之便闻见前方传来一声惨叫。
“啊!雅蠛蝶!”
陈平安猛的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名男子朝这边狂奔而来,而在身后赫然追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虎!
“我去!”
时下陈平安哪里还有心思看戏,一捏缰绳转身就要朝着后方逃去。
但谁料就在马匹开始狂奔的时候,那头猛虎一见这边还有块头更大的猎物,调转枪头就朝着陈平安这边追来!
“妈的!”
陈平安用东瀛语骂了一句,眼下这头猛虎已然是越逼越紧,已是能听到后边传来的阵阵沉哼之声。
却就在下一刻,这头猛虎陡然跃身而起,直朝着马背上扑来。
至于陈平安眼见着逃不掉,心一横一手抽出腰间太刀,跃马之朝其虎头刺去。
“吼!”
父亲为自己打造的刀几乎是顶尖,刀锋很薄很快,以至于用不了几次刀锋就会出现缺口,但目的就是为了危险时所用,以至于眼下这一刀下去,直接将老虎的嘴给砍作两半。
随后陈平安便卷入茂密的茅草之中。
但刚刚并未将老虎给弄死,相反那一刀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
陈平安一步掠起,手中紧握太刀,于这片沾着血与雪的茅草之中,恍似一名斗士。
多年的战场生涯,已是让他的心境稳如磐石,战场上活命的最佳法则就是不要命,即使眼下面对的是一头猛虎。
“吼!”
“杀!”
瞬息功夫,老虎再次朝这边扑来,至于陈平安此时捏刀随风一动,也是朝着老虎冲杀而去!
正值严冬两月,掠过的每一步,都能感觉茅草上的残雪带来的丝滑之感。
随着距离愈加的逼近,陈平安深知此战想赢,必得取巧!
眼睛死死盯着这巨虎的腹部,就在双方仅一尺距离之时,陈平安顺着丝滑的地面一个滑铲!
随后瞬间潜入老虎身下,紧接着一刀插入腹部,顺着惯性等到陈平安滑出来之际,腥臭的内脏早已是从虎腹部涌了出来。嘀嗒网
“赢了……”
躺在地上血气翻涌了半天,陈平安这才悠悠起身,来到那头早已死去的老虎跟前,将刀上血渍擦干,收刀入鞘之后,便准备去寻惊走的马匹。
“兄弟武艺真是厉害啊,此次谢谢兄弟救命之恩了,看来上天注定我龙城青干一番大事啊,危急关头能遇见兄弟。”
却就在陈平安回头之时,之前那名青年已是将马匹给迁了过来。
同自己的打扮一般无二,一身的破布长袍,腰间撇着一柄已是生锈的太刀,蓬头垢面的落魄的很。
陈平安懒得搭理他,一手接过缰绳就要离去。
见陈平安如此冷淡,龙城青也并没有失去脸上的笑容,上前一手拉过陈平安的手挽留道:“兄弟别走啊,你应当也是个来扬州游历的武士吧?此行应当也是为了前去应召应天城中大臣们护卫吧?”
一听这话,陈平安瞬间停下的步子,看向这个神色开朗的同龄人:“你难道也准备前去应天应召的武士吗?”
“哈哈哈,如今东瀛不再与龙夏还有那蜀川王开战,我们这些武士想去军中谋一份官职几乎不可能了,只能去看看能不能做高官门下的护卫了,听说月俸不少啊。”
听到这里,陈平安便准备跟这青年一同前往了,毕竟对这东瀛国人生地不熟,有这么一位本地人带路自然是好的,并且还可以多了解一下东瀛国内是怎样的。
“在下名木村拓哉,此次说来与兄弟有缘,咱们便一起前往应天吧。”
龙城青爽朗一笑:“这鸟天气冷的直剥皮,这样,把马栓起来,这老虎肉可是不吃白不吃,吃饱了咱们再上路。”
虽说此人是个东瀛人,但从言行举止之中,倒是能看出来,是个性子很直爽的男子。
随着篝火渐渐燃起,火势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龙城青将一片片虎肉架好在火堆上,随后又将剥好的虎皮甩到自己跟前。
“这玩意儿可是能卖不少钱,木村你到应天卖了,到时候可得再请我喝一顿酒啊哈哈。”
陈平安笑了笑:“我兄长在应天开设的有铺面,家里挺富裕的这东西龙城兄若要要,你便拿去吧。”
钱这东西,在荆州的时候他早就见过国库里边的金山银山了,自是不想拿着一张腥臭的兽皮前去应天。
至于龙城青,家庭条件显然极差,望着虎皮一眼的不舍,要知道对于他而言,已经卖出,足够他接下来一年的生计了。
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多不讲究,江湖人讲江湖道义,这样,我带去应天卖,到时候我拿两成劳务费,咋样兄弟?”
瞧这小子如此讲原则,陈平安只是一笑,随后便开始拿刀尖扒拉火上的烤肉。
老虎浑身全都是健壮的肌肉,虽说未经处理入口有一股腥味儿,但口感却是奇佳。
“木村兄本是东瀛哪里人啊,看你吃肉都细嚼慢咽的,想来主家应当是咱们东瀛那边的豪族。”
相比于陈平安的细细咀嚼,龙城青几乎是不顾虎肉上滚烫的温度,直往嘴里塞,嘴角两边尽是油渍。
至于身世陈慕早就为他安排好了,回想一遍后,便说道:“老家是北海道人,说来也不是什么豪族,家里做生意,因此自小不愁吃穿,前段时间父母意外死去之后,我便跟兄长来到扬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