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有彻底统一国家的君主最是难当,你总是需要将原本的政治目的与一些情感掺和在一起。
既要让自己的政治目的得以实行,又不能去破坏这连串的感情。
第二天清晨,三名官至从二品的武将已是来到陈慕的王府门前,这三人背后都是下边的中层将领,其目的都是期盼着王爷能念及旧情,放过那三十名犯事儿将领。..
“进去通报一下王爷,我们三人有事相求。”
三人才说完,守门的士兵便说道:“王爷已是前往城门了。”
一听这话,二人神色骤然一变:“咱们赶紧,倘若前去晚了,什么都迟了。”
本打算在行刑前将王爷给堵住,但谁料竟已是前去刑场了,说罢三人便快步而去。
至于此时的城门口,眼下已然是人山人海,不论是朝廷的官员,还是市井的贩夫走卒,此刻尽是在此等候交谈着。
无不是在等待,今大面积砍杀犯事官员的大戏。
很快便见着戚泽光骑马带着一大批囚犯朝此处而来,身后足足两百多人,即便如今上了枷锁,穿上了一身囚衣,但这些了仍是趾高气昂,全然没有因面对死刑而露出的胆怯。
上了战场,这些人尽是个顶个的爷们,但下了战场,便是一群作奸犯科的祸害了。
其中大部分人奸淫过良家妇女,至于少部分人则是杀人夺财,偌大个荆州早已是被他们闹的苦不堪言了。
相比于百姓们的叫好臭骂,武将们的惋惜埋怨,隐在群官之中的张伯温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这些川蜀旧臣们自侍跟随陈慕征战多年,便觉得为非作歹也无所谓,反正大哥永不会怎样对他们这群小弟的。
他们错就错在,事到开国,都还在以兄弟的角度看待陈慕。
要知道眼下他身份更多的是治理天下的皇帝,迫害百姓恰恰与他的帝王大业冲突,自是会被拿来开刀的。
只是不知道眼下陈慕该如何首尾了,毕竟眼下强敌环伺,想要征战天下还是得靠这些武将。
当然除去张伯温之外,还有一人也是看的无比透彻,那就是洪晨。
瞧着这些将要人头落地的骄兵悍将,他只是冷冷一笑自顾沉声一句:“民为一国根本,真以为还是以前那群混混啊,蠢货死不足惜。”
剩下的几十名侯或多或少手脚都不干净,自是陈慕没追究到死,这也是他到封地之后,为什么自始至终节俭,不去触碰百姓的一针一线。
官场啊,就跟混江湖黑道一样,真正能混出头的就那么几个,其中大部分莫不是因为贪婪,以及在官场上为人处世不够好,而半路夭折。
当然眼下他也很好奇,这场子陈慕该如何收拾,这一刀下去,可真就寒了武将们的心了。
环顾四周,只不过眼下却是不见陈慕的身影。
“蜀川王到!”
随着一身呐喊,只见一人缓缓前来,只不过眼下陈慕并未骑马,而是步行前来,从城外。
待所有人看清陈慕之后,场上里里外外十多万人瞬间没了声,皆是一脸的惊骇,即便台上两百多名囚犯也是如此。
此时的陈慕发髻凌乱,那一嘴的胡茬早已是冒了出来,面容憔悴眼带血丝,行路间脚步虚晃,似没了神。
当然更叫众人惊奇的是,眼下的陈慕上半身**,并且后背之上背着一柄唐刀。
要知道这可是赫赫有名的蜀川王爷啊,只见过他是如何的神采奕奕,却是未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至于才追上来,准备求情的三位军中高官,一见这情形也是站了住。
陈慕一步步前行,两边的百姓也是让开了一条道。
“王爷……这是干嘛?”
“不知道啊?看着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陈慕已是步步来到两百名囚犯前方,用那极为悲怆的眼神环伺这二百人之后,随后便见他面朝邢台之下的百姓,猛的跪在地上,一头磕了下去。
这一尊匐在地面的尊影直叫街上无数百姓再次沉默了下去,但很快众人又议论了开来。
“蜀……蜀川王是在给我们下跪吗?”
“不会是在做梦吧,堂堂蜀川王竟朝我们下跪!”
“这一头正是为荆州百姓们而磕!为那些……被我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害死的百姓而磕!是我蜀川王没有教好这些手下!”
就在百姓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两行浊泪登时又流了出来。
本就一脸悲苦不堪的陈慕再有两行热泪加持,百姓无不是因陈慕那一席话而感到心中一颤,试问他们不过平民百姓,何来的福分让这位王爷跪拜啊。
“王爷在益州便极其爱护当地人民,他又怎么可能纵兵伤害咱们呢?”
“或许是不知情吧,如今不将所有罪犯绳之以法了吗。”
除去这些议论声之外,更甚有少许泪点低的,此刻早已是眼红了起来。
不过两方眼泪,一跪一磕,今此被人传到整个荆州,所有百姓势必会真心依附这个新的朝廷。
待眼看着将这些百姓的情绪调动了起来,接下来陈慕又看向身后这两百名囚犯。
一时间眼泪再次犹如泉水喷勃,两百人时下神情也是一愣,跟随陈慕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伤心……
“是我害了你们啊!”
“早知如此,我就应当再三提醒你们……铭记律法!”
“我对不起兄弟们啊!”
时下陈慕一个接一个的与之拥抱哭诉,眼泪或许有目的性,但此时大部分情绪是真正发自内心的,陈慕不是演员,他其实也不想杀这些人。
但……不杀了他们,天底下这些黎民百姓就得遭殃,让天下安定让百姓富足是他的毕生目标,即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都觉无所畏惧。
无一例外的,这些临行的死囚们也是被陈慕的情绪所感染,眼眶一红,皆是掉起了眼泪,对于眼下这个王爷,他们始终都是尊敬的。
“但为了国家的安定,我不得不杀你们!既是我未能教导好你们,那我也该挨两百刀,今日我便也是来负刀向你们请罪的!”
这话说完,只见陈慕顿时又朝着两百死囚跪了下去,随后便见他拿刀狠狠朝自己大腿手臂上刺去!
几乎每刀都是直入肉深处,不留半分余地,鲜血不断流淌,几十刀呼呼直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特别是二百死囚,无一不是被感动的嚎啕大哭。
“王爷,您别扎了!咱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大不了今天把命还给你就是了!”
“兄弟们!后边有个石狮子,都他妈别给王爷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