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
“凯旋”
在数十万百姓的齐声向送下,陈慕率领众人出了巴郡城。
星夜兼程,等出了剑门关,陈慕便同韩信儿一众分行两路。
游龙道离益州仅不过两百里,三万军步行而去。
吐蕃国离此少说也有七八百里路程,陈慕这边自是得配马前行。
除去吐蕃一带山路崎岖之外,还有便是那要命的高原反应。
这也是陈慕为何尽带精锐的原因,寻常军士真不一定能撑的住,高原反应无解,只得是硬抗。
前往吐蕃国,这一路必然会经过吐蕃人一路行军的城郡。
才到天水城外,便能闻到一股尸体腐朽的恶臭。
可想眼下已进入冬季了,气味却仍如此浓烈,陈慕站在城门口。
未进,却已是能猜到人间炼狱的样子。
能想象方圆几里的大城之中,除去窸窣的老鼠之外,便无人声的场景吗
街道之上,布满了尸体,被腰斩的孩童,挑死在门前的婴儿。
被摧残的没有人形的女尸更是数不胜数。
即便陈慕再如何小心,但脚仍是难以避免的踩到。
城中十数万百姓无一活口。
待到金城更是惨绝人寰,一地的血肉肢解,心肺肝脏。
陈慕更是能看见一个妙龄女子的尸体,头颅还在,但身下所有的肉全都被咬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具骨架。
张伯温长叹一声:“造如此杀孽,很快他们便也会付出代价的。”
待将出城之时,陈慕再次遇见唐寅。
但这一次却是被开膛破肚挂在城楼之上,双眼被掏掉。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尸体内的水分流失大半,偶有寒风刮过,更甚能瞧见尸体在微微飘动,恍似一张旗幡。
这一幕看的陈慕双拳紧捏,这一次必然要叫这些吐蕃人付出代价!
一直觉得此人讨厌的很,但能做到以身献国,无疑是名义士。
陈慕将他安葬在城外一处山头之上。
时间仓促,也弄不到什么好的墓碑,只是用一石块代之。
“一路好走,遗志我会为你完成的!”
陈慕躬身一拜,就在转身三步之际,蓦然回首,霎时提刀只在石碑上刻上一句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陈慕敬唐寅!
此事作罢,却见陈慕收刀入鞘,一跃上马便朝远方奔去。
国难当头,斥候在两天之后,便回到长安。
六万吐蕃铁甲早已是连攻长安城数日。
城上城下尸首遍布,不过好在长安城池坚固,吐蕃军队短时间想要攻破长安城,怕是不可能了。
而今不论是民间,亦或是朝廷,无不是在期盼着那位蜀川王能领兵前来击溃这些虎豹豺狼。
即便是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太子也是如此,心里早已是对这个男人有了依赖,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朝中百官皆是逃往长江以南,唯独他留了下来。
秀气漂亮的面庞早已是被丝丝血渍所污浊,蓦的瞧见归来的斥候,神情瞬间一喜。
“如何陈慕他何时会来”
“这是信!”
太子接过,待瞧见其中内容,卷纸之上只是写着一句话。
——君且死守一月,在下必破敌军!
“陈慕让我们再守一月吗凭手下这些娃娃兵,太难了啊。”
待卫青鸿舅侄看到其中内容,皆是苦涩摇了摇头。
吐蕃人蓄谋已久,六万人个个骁勇不已,顶多十天,这长安城就该破了。
太子面色微微一凝:“把镇守江南的三万人马调回来吧。”
“殿下不可,沿海一带没了守军,若被东瀛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两面受敌,该如何自处”
“眼下东瀛人在攻打高丽,顾不上我们这边的,速速去调兵,陈慕说守一个月能破敌,本太子便为他守一月!”
“领命!”
待二人离去,刘定一袭孤影静静站在城楼之上,一眼再望城下的血海尸山。
“陈慕啊,此次本太子可只能依赖于你了,你可要赶快来啊!”
一连十天奔走,陈慕同手下的五千人众已然是离开平原地带,开始往羌地之中跋涉。
羌地中的地势极其险峻,不过仅地势而言,倒对川门五千精锐没造成什么干扰。
但等行到高原地带,真正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难以叫人适应的高原反应,几乎叫川门所有人不得呼吸。
看到寸步艰难的队伍,陈慕神情也是渐渐凝重了起来。
望向无边无际的羌地高原,陈慕也是突然生出了退意。
古往今来中原派大军征讨吐蕃人不是没有过,但无不是因这高原反应惨败而归。
但很快,陈慕便将撤退的想法给抹杀了。
就如今而言,中原所有百姓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退路,非得硬来不可!
长长叹了一口气,时下也只得是叫众人歇息一天一夜,希冀着能凭借这段时间,适应这高原反应。
临到傍晚之际,一股股似刀划割的寒风忽之而来。
精神本就不佳的陈慕乍然惊醒。
人不觉,但浑身上下早已是在呼啸的高原风卷之下,不断打着摆子。
蓦的抬头一望,天空之上乌云密布,一枚枚大而密集的雪不断下坠。
仅眨眼间,面上尽被雪片所掩埋。
再看躺在地上的五千子弟,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早已是被雪给掩埋了。
寒流加大雪,直叫陈慕心狠狠一沉!
就以如今众人的情况,这一夜过去,所有人都得被冻死在此地!
张伯温时下也是颤巍巍来到陈慕跟前,眼露绝望苦笑道:“你我命数到此了。”
陈慕咬牙切齿道:“霜降不过十几天,眼下却是寒潮大雪齐聚,当真可笑!”
寒风凛冽中,陈慕衣诀飘摇,望向将被冻死的众人,只觉……不甘!
只觉是这贼老天在戏耍于他!
下一刻,陈慕抬头猛的怒视于天际!
却也懒得理会那股窒息感,恍似疯魔一般,跑到周围原野高处。
却见腰间宝刀青龙悍然出鞘,但这一次却并非杀人,而是怒指于云峦交错的天际。
大雪之中,只听陈慕桀然怒吼连连。
“天上人间,我即唯一!妖风晦雪,岂敢阻我王霸大道!速速退却!”
胡乱对着天发泄一通,其实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如今退进皆是死路,倘若老天真与之作对,也只能认命。
终于在极度缺氧的状态下,倒了下去。
但接下来,张伯温却是被眼下所发生之事,给惊的难以言喻。
却在下一刻,大雪忽停,寒风忽断。
只瞧远天之上,滚滚云层缓缓散开,一道晚霞至云层中透射而下,正好映射在川门所有人身上。
声声呵斥,即能逼退风雪,若不身具大气运,岂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