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一纸批文,陈慕皱了皱眉,终究是不敢同朝廷对抗。
“封便封,不过我可告诉你,产地在益州巴郡,这地儿你少沾封条。”
“算你识相,不过一虚职王爷,劝你以后规矩点!”
说罢,这京官便负手扬长而去。
王子墨坐在亭中,苦叹一声:“这些朝廷狗官,不过也好,你为天下谋福,就因这番诬陷,尔今天下所有人反倒不分青红皂白,骂你为富不仁,不卖这盐也罢。”
对此,陈慕笑了笑倒是觉着无所谓,人民百姓本就是愚蠢的。
上层阶级随便撺掇一番,就会不知是非的骂天骂地。
他们在底层,看不见上层的局势,所以怪不得他们。
却也就在下一刻,屋门再次被敲响。
“蜀川王陈慕,在府上吗”
听这语色,陈慕便知是个东瀛人,撇头一瞧,顿见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人带笑而来。
不等陈慕问话,一旁的王子墨顿时站起身来。
“穆川一郎你来做什么!”
一听这话,陈慕也是皱起了眉:“咱此次确实被你给拿捏了,怎么,还要跑来炫耀一下吗”
穆川一郎也不顾王子墨一脸愤极的表情,来到石凳前便缓缓坐下。
“可知我每月要花十数万两银子打点龙夏户部所有官员,此次并非我比蜀川王聪明,而是你一动我,便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知道吗”
“只怪那些官员愚蠢,说吧,来此目的到底为何”
穆川一郎并不掩饰:“蜀川王能将矿盐炼制成细盐,堪称世间绝技,而今于你已是无用,能否卖与我”
不等陈慕说话,王子墨便怒急道:“恶意抬高盐价,鱼肉百姓,竟还敢提出如此要求,当真可笑!”
在王子墨眼里,贩卖食盐本就是额外生意。
凭借遍及龙夏的百多家书铺,已是能为她跟陈慕造就一笔客观的财富。
这法子即便烂在肚子里,也不可能卖出去。
但谁料,下一刻陈慕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但价格我来定,就看你给不给得起!”
“哈哈,蜀川王说便是。”
“陈慕你……”
陈慕摆了摆手:“眼下所有官员盯死了我们,留在手里也没用,还不如卖了。”
“当真高看你了!”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王子墨便气冲冲进了内院。
陈慕淡淡望了一眼后,再次看向穆川一郎:“你粗盐都卖五十文的市场价,细盐日后能卖到什么价格”
“粗盐五十文,细盐自当一百文。”
“好,若能给我三成利,制盐方法定当双手奉上!”
“哈哈,只要能造出上乘的食盐,三成就三成!”
见穆川一郎爽快的答应了,陈慕登即拱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难察的冷笑。
待将穆川一郎送走,一旁的濮阳忍不住问道:“当真要把方法给他吗若陈兄遇到难处,可以找太子殿下的。”
“怎么可能便宜这老贼,还敢打细盐的主意,这次非得把他收拾到位不可,濮阳兄,待会儿怕要麻烦你去一趟长安了!”
虽不知陈慕心里的想法,但瞧他并未对东瀛人妥协,面色稍稍缓和许多。
“吩咐便是。”
倘若这老贼不狂妄到登门要制盐方法,陈慕还真就没了辙。
当下于书房之中,提起毛笔便在其上书写了起来。
濮阳本就疑惑,但等瞧见纸上的内容之后,表情愈加的精彩了起来。
待书写完毕,陈慕又将二十万两银票一并交给濮阳。
“此次能否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就靠你跟太子了。”
濮阳面色激动道:“陈兄当真称得上一个步步为营,此计太妙,穆川家定会在短暂的狂欢之后,崩溃瓦解的。”
陈慕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望着濮阳离去的背影,此次只要太子那边能操作得当,陈慕有十足的把握,能一下子将穆川家给打倒在地。
即便有整个户部为他撑腰,也是无济于事。
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瞬间晴空万里。
想了想,陈慕便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拿过一顶面具。
而今小白已是不复存在,若被齐月瞧见,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但谁料才将大门拉开,齐月那一张哭肿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
我尼玛!
这操蛋的运气!
惊骇一瞬,很快便调转情绪,悠然从他身边而过。
却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那只曾握了不知多少次的小手,忽然抓住了自己。
“你……你是小白……你是小白对吧!”
望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有那么一瞬,陈慕是真想脱掉面具与之相认。
但很快,一阵呵斥声至身后传来。
“放肆!你可知他乃当今蜀川王,还不跪下!”
随着王子墨一阵责问,这只小手就好似触电了一般,赶忙松开,随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还望王爷恕罪,民女丈夫才去世,思郎心切所以……”
话不等说完,齐月便失声哭了起来。
陈慕站在原地注视片刻,终究还是快步离去。
在饭馆里边尽量不去想,等吃完饭再回到府中,天色将暗。
桌前放着一尊灯盏,而王子墨早已是侧躺在床上,似是睡着。
陈慕褪去衣裳,躺到床上遂调笑道:“还生气呢”
王子墨转过身瞪了陈慕一眼:“你当真要将制盐方法卖了,你那一身为国为民的气魄呢哪去了”
陈慕缓缓说道:“计谋懂吧,欲叫其毁灭,必先叫其疯狂,给我两月时间,定叫穆川家滚回东瀛。”
一听这话,王子墨面色才稍稍好转了许多:“你要是也给东瀛人跪下了,以后别想再碰我!”
陈慕沉默了许久,随即淡淡说道:“放心,我虽在市井出生,但在家国大义上,比谁都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