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连枝扬了扬眉,轻轻哼了一声,“人比花娇。”
对于公孙予涵回去后感染风寒一事,连枝面露嘲弄。
这身子骨连她都不如,这可要不得。
闻言,云秀倒是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笑道,“公主是大周朝最娇的花,状元郎哪里能比得过。”
云秀人美声甜,连枝高兴,随手就赏了她一个金锭子。
云秀也没推脱,笑的温婉娴静。
虽然连枝透露出不想去看公孙予涵,可云秀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令人去做了准备。
果然,等到晌午吃过午膳,连枝无所事事,说是要出门逛逛。
说是逛,可宋连枝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这京都她哪儿没有来逛过,这逛着逛着,她直接逛到了礼部尚书家的门口。
公孙家门庭庄重简易,并不似其他官员家那般富丽堂皇。
还别说,连枝是真的没有去过公孙家。
连枝拉开帘子,令车夫停下马车,若有所思道,“传闻公孙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闻言,一旁的云秀立马接话,“刚巧公主还从未去过尚书府上,可要去拜访一二”
语落,云秀又是一顿,道,“昨日公主受了惊吓,方才跑马的时候,宫里送来了一盒千年人参,还有几份难得的药材,这会儿还在车上,公主若是要登门拜访,这些也可当做上门礼……”
不愧是宋连枝身边的贴身大侍女,体贴又会说话。
云秀给递了台阶,连枝自然心情愉悦地下了,“也好。”
语落,云秀便让随行的小厮去敲门。
传闻,公孙大人与其夫人伉俪情深,但好景不长,公孙夫人在生公孙予涵的时候难产而亡,公孙大人情深似海,并没有再娶,也没有纳妾,是以公孙府上下没有女主人,甚至连个婢女也没有。
公孙府的下人并不算多,过了一小会儿,才有仆人开门,得知是公主来访,管家连忙上前迎接,然后令另一个小厮去公孙予涵所住的院落通报一声。
公孙家没有女主人,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整个府邸一眼望去的,虽然干净,却也过于空旷。
领路的管家战战兢兢,解释道,“公主,我们大人还在当值未归,所以未能亲自前来迎接。公主可有用膳小的令厨房准备些……至于我们公子那儿……”
连枝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吃东西的,一旁的云秀开门见山道,“听闻公孙公子病了,我家公主特别前来探望,刚好宫里送来了一些名贵药材,我们也带了一些来,还请管家带路……”
寻常人家女子可不兴这般唐突的,可连枝不是一般人,念及公主与公子的关系,管家也没有多犹豫,带着她们到了公孙予涵的院落。
公孙予涵所住的地方就叫竹园,入门处便种了一排的竹子,清新雅致。
得了消息的喜宝刚好从屋内出来,见她们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公主……”
公孙予涵在当值的时候晕倒,便被送了回来。
大夫刚走,留下了方子。
屋内,便是睡下,公孙予涵依旧冷汗连连,睡得并不踏实。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噩梦缠身。
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
他在天牢里死不瞑目,化成了鬼亲眼看着晋王如何义正言辞地将无莫须有的谋逆罪名扣在了他的父亲身上,然后将他的父亲斩首示众。
然后又亲眼看到宋连枝如何依偎在晋王的怀里,如何将那指向晋王的证据扣下,烧毁,随即对公孙家的冤情视若无睹。
然后,又亲眼看到晋王如何与塔河族合作,豢养私兵,并且设计先后害死了宋连枝的三位皇兄,最后在一年后成功逼宫,将圣上杀害,自己登上了皇位。
最后,他又亲眼看到宋连枝不过是痛苦纠结了几日,却在看到晋王的目光在别的女子身上逗留以后,又飞快地原谅了对方的弑父杀母的仇恨,一心一意地做起了对方的皇后……
这一切,无比荒诞又可笑。
明明一切的漏洞是如此明显,可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一般,最后除了晋王和他的人,所有人都被害死。
就好像有一双隐形的推手要将晋王送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要将其他人推下深渊,来凸显晋王的成功和能力。
就算晋王登基后,大周朝国泰民安又如何
又有谁知道,大周朝的盛世太平是宋备等人兢兢业业守出来的
晋王发布的那些政令皆是宋备与他父亲等忠臣制定却还未来得及实行的。
他不过是偷取别人果实,坐享其成的小偷罢了!
偌大的仇恨在内心波涛汹涌,公孙予涵攥紧了手,恨不得能晋王和宋连枝碎尸万段。
什么妖女有没有上身,什么以德报怨,全部被他通通丢到了脑后,梦的最后,他好似化成了厉鬼,在晋王登基满一周年的时候,将其二人困在了皇宫里,要将其虐杀——
耳边传来低低的沉吟声:“你本来功德无量,这一世已经结束,何必执迷于过往你应该放下执念,重新轮回才对。杀了人,成了厉鬼,你可知道,你将永世不得超生,你前几世所有的机缘将功亏一篑。”
闻言,他双目赤红,“什么功德无量,什么机缘我要它何用我只知道公孙家的冤屈,只知道晋王为人阴险狡诈,他根本不配取而代之当大周朝的皇帝!”
晋王这一年来虽然靠着先皇留下的东西造福了百姓,可他为人心机太深,杀戮过重,死在他手下不服他的臣子已有数百,这般,再这样下去,大周朝亡国指日可待!
“那宋连枝呢”那个声音问。
公孙予涵猛地一顿,浑身的戾气一滞,随即道,“宋连枝识人不清,对杀父杀母之仇都可以这么轻而易举放下,然后和凶手在一起,她和周子瑜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