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霍临之再一次带连枝看医生。
连枝心里知道自己不对劲,问,“小叔叔,我病的很严重吗”
连枝的情况不稳定,霍临之想到上一秒她还叫着自己霍鸣,现在又叫他小叔叔,顿了顿,到底是没有骗她,“也不算非常严重,可需要治疗。”
闻言,连枝点头,并没有对治疗有抗拒。
她知道,和霍鸣白玉灵的事情到此为止,她不能举足不前,正面自己治愈自己,才是最好的。
咨询结束,霍临之便带着连枝和陆河几个保镖出发。
被迫留在庄园里的苏姨依依不舍,垮着一张脸,问:“苏小姐,让我跟着一起去照顾你们吧……”
对上苏姨期期艾艾的眼神儿,连枝一个机灵,顿时前阵子被她灵魂附体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真诚道,“山高水长的,我们出门一趟路途很辛苦的,苏姨您就呆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养养老多好啊。”
苏姨除了嘴巴闲不住,人还是挺好的。
霍临之见连枝喜欢她,便就一直雇佣着。
闻言,苏姨激动地眼泪直接落下来了,“我这是何德何能啊,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日子啊……”
只不过人都走了,这么大一个庄园,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少有点寂寞了。
可寂寞点算什么呢,她愿意!
这话说的连枝身心也跟着激荡了起来。
“00……”连枝开口。
00:“”
连枝:“等所有任务完成,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天天躺在亮晶晶里面,什么也不干都可以”
如果不是舍不得她的亮晶晶,她也不会绑定上00,可上了贼船,才知道任务虽然刺激,但还是比不上她的亮晶晶啊。
“等你先把任务完成的吧……”00扶额。
现在剧情已经完全走偏,按照连枝原来的推论,只要保住霍鸣的命,等待第二个女主出现和他配对,也能算任务完成。
可白玉灵和谷丰现在已经被抓,对霍鸣唯一能产生威胁的人不就只剩下连枝了么
连枝被谷丰催眠要杀霍鸣,可她一天病不好,这任务就结束不了。
“这简单啊,我一定认真吃药。”连枝回答的认真。
可00看着她吃药就跟吃豆子似的深情,总觉得不大靠谱。
事实证明,00想的没错,连枝的药磕得有多欢,她的病症似是就有多严重。
从头到尾,连枝的问题比霍临之他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从一开始,问题的源头就是错的。
霍临之他们以为连枝的问题是被谷丰催眠后,导致认知紊乱,将霍临之当作了霍鸣。
可连枝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认错人,而是谷丰对她下暗示,让她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霍鸣。
可她潜在的认知里,她现在爱的人是霍临之才对。
两种想法碰撞在了一起,导致的结果就是,她逼着自己错将霍临之当作霍鸣。
这样,不管死霍临之还是霍鸣,都是同一个人。
她现在整个认知是乱了的,这个根源不能解决掉,只会让情况更加严重。
她的内部逻辑出了问题,就算是谷丰,也没办法解除。
她和霍临之又搅和在了一起,天道迟迟没有动手,连枝还一直觉得奇怪,直到在做心里咨询的时候,她迟迟无法将自己被谷丰暗示杀人的事情说出来,她才知道,天道就是在这儿等着她。
治疗的药是在吃,可不对症,吃完以后,连枝的症状并没有任何改变。
到最后,她一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把霍临之当作霍鸣。
这个世界远远比连枝原来的世界大,可能是因为是小说的世界,所以所见所闻都是无比的惊奇和奇思妙想。
这个地方没有七大洲八大洋,却有十片大陆和十几个海域。
霍临之这个人沉稳冷静,但骨子里却是烂漫又温柔的。
连枝以为这趟旅行,霍临之应该是做好详细的策略和行程,她只要按步就班地跟着走就行。
可霍临之没有,他们的旅行自由且随意,每去一个地方前霍临之都会让连枝决定,或者是抓阄,抓到哪个地方就去哪里。
旅途上的日常是霍临之安排的,可他们前行的方向是连枝定的。
连枝从小就扎根在山区里长大,自由且欢乐。
可父母双亡后,她的快乐她的自由也随着父母的离开浸在了家乡的泥土里。
这一次出行,连枝却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像风,像船舵,像扬帆,可以决定自己所有的一切。
霍临之是个合格且烂漫的陪伴者,少年老成的人不同同龄人那般跳脱,却有着细水流长的温润。
可连枝的内心越是快乐,她的症状便越严重。
她把自己沉浸在了自己所有的幻想里,告诉自己,陪伴自己的人是她正最爱的人。
她觉得自己正处于少女的热恋里,所爱的人矜持克制,对她极尽呵护和温柔,她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令人眩晕的光彩。
到最后,她甚至都忘记自己应该吃药。
现下十一月,霍临之和连枝的国家已经正式步入冬天。
而此时,他们正手牵手散布在四季如春的海滩上。
黄昏如火烧一般的绚烂,连枝赤着脚踩在海水里,感觉着细纱在她的脚趾缝里流逝,痒的她忍不住轻笑。
“霍鸣,好痒呀,”连枝笑的灿烂,海风温柔地吹过她的长发,她额前的刘海被打乱,半遮半掩着她笑成月牙的眼。
她嘴里叫着霍鸣,可眼里皆是他。
霍临之的呼吸微微错乱,心跳已然脱离了控制。
他感觉到了自己唇瓣的干涩,感觉到自己深切地想要吻连枝的心,他的指尖近乎克制不住地颤抖,可最后,他抬起了手,遮住了连枝正在蛊惑他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霍临之的声音沙哑。
他发现,自己任由连枝错把他当作霍鸣,是个天大的错误。
连枝认错了,但他又何尝不在迷惑自己,总是错把连枝的欢喜,当作是对他的欢喜
连枝不受控制,可本应该能控制的他,也濒临崩溃的状态。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忍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