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他十岁在皇家猎场徒手杀死一头公熊,十六岁上战场,七战七捷,十九岁执掌三军,挂帅旗吓退百万雄师,威震四方,再无蛮夷骚扰大乾国土。
弱冠封侯,闲置在京时,打过皇子抗过旨,砍过高官虐过王,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纳了满院妾室,不见一子一女。
满京城的人都说他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才断子绝孙……
“听说爷不在京城三年,有人的名声盖过了爷,爷好奇不已,便亲自来瞧瞧,是哪位奇才。”
醇厚如陈年老酒的声音,一听就让人耳酥,再听让人心悦,秦画忍不住心下啧了一声,可惜了!
明宸语带玩味的说着,凤眸幽光一闪,清扫了秦画一眼,墨色的剑眉微微蹙起,溢出一丝不屑,“可惜,不过如此!”
话落,立正身姿,转身挥了一下手,“秦侍郎,不送!”
“是是是,明侯爷慢走!”
秦盛邺语气温和,对明宸的背影,毕恭毕敬作揖。
闻听明宸走了,迎晖堂内,齐齐响起几声大喘气。
灵珑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愣在原地不敢喘大气。
秦画攥紧丝帕,面色一沉,大步走出迎晖堂,扬声喊话,“明侯爷,过门是客,喝杯茶再走”
明宸止步,秦盛邺吓得身子哆嗦一下,猛地侧头,瞪着秦画,无声训斥。
秦画无视渣爹,保持灿烂的笑容,等着明宸回话。
“爷是粗人,喝不惯那涩口的绿汤子。”
明宸头也不回,甩出嫌弃的话,继续离开。
秦画不死心,依旧保持着笑容,扬声再问,“那侯爷可赏脸去蜀香楼品尝一下西南名菜”
“爷三出剑门吃够了。”明宸没有停下,扬声回话,嫌弃满满。
听得二人隔空喊话,灵珑吓得小脸惨白,后退几步,扶着香案一角,才没眩晕过去。
在场的众人,个个胆战心惊,瞪着秦画的背影,恨不得冲过来捂住她的嘴,让恶神赶紧走。
秦盛邺气得羊胡子一颤一颤,伸手拽着秦画的衣袖,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活剐了她。
秦画不甘心,抿了抿唇,甩开渣爹的手,上前两步,再度扬声喊话,“侯爷,如意坊落叶醉管够。”
在场有好酒之人,一听百两一斤的落叶醉管够,眼睛都直了,竟对恐怖的明宸溢出一抹艳羡。
明宸止步了,仿若思索,片刻后,转身回头,墨色的眉梢微微挑起,“看上爷了”
“嗯!”秦画眉眼含笑,大方应着,遂,掩唇噗嗤一笑,补充一句,“看上侯爷这座大靠山了!”
“啧,市侩!”
明宸凤眸里溢出嫌弃,评价一句,再度转身,大步离去。
此刻,闻讯赶来的叶氏,披着紫色裘皮,手提暖炉,在四五个丫鬟的簇拥下,看到了这一切,便停在百步距离外,鄙夷了秦画一眼,掩唇偷笑,心下暗骂:当初死活不去,如今又想勾引,真是犯贱。
秦盛邺怒火中烧,瞪着秦画低吼,“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秦画充耳不闻,一直盯着明宸快过影墙的身影,内心的尴尬让脸上的笑容也僵了,若雪的面庞微微泛红,明亮的杏眸闪着一丝羞愤。
“明日如意坊为爷歇业,这靠山,爷就当了!”
霸道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玩味,在俊朗身影消失在影墙前响起,如雷贯耳,散了秦画眉眼里的羞愤,为她那张明艳的小脸,聚上一抹娇若桃花的笑容。
迎晖堂内的客人,听到恶神要当悍女的靠山,面面相窥,溢出恐慌,争先恐后的出来,与秦盛邺道别。
秦盛邺想要挽留,却都被谢绝了。
不过顷刻间,迎晖堂就冷清得门可罗雀。
秦画瞥了一眼渣爹,嗤笑道:“父亲刚夸女儿丢人现眼,女儿受之有愧,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女儿比起您来,真是差太远了。”
“你这个逆女!”
秦盛邺气得咬牙切齿,怒骂一句,冲到秦画面前,扬手……
秦画仰头,怒视秦盛邺,冷冽的目光如刀,“父亲若打下来,女儿也舍了秦家嫡长女的身份,再敲一次登闻鼓,代亡母与你和离,改母姓,从此咱们分道扬镳,父亲爱让谁当正妻就谁当去,也能打消有些吃相难看的女人,整日惦记母亲留给我哥哥的家业,一举两得。”
秦盛邺面上挂不住,可也没打下去,只是放下手却推了秦画一下,怒指大骂,“孽障,你有嫡女的样子吗当着礼部的人,在青天白日勾引镇北侯,简直不知羞耻,还理直气壮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会儿连站着都吃力的秦画,被推得踉跄两步,欲要倒地……
“姑娘!”
惊魂未定的灵珑,惊呼一声,在廊下的双喜冲了过来,一把扶着秦画,“姑娘小心!”
秦画怒了,站立好后,甩开双喜,目光冷冷,怒怼:“若说女儿不知羞耻,那也是父亲教得好,女儿学得不错,将您的厚颜无耻,表现得淋漓尽致,父亲不该为女儿感到骄傲吗再说了,父亲的脸三年前不就丢光了吗”
秦盛邺面红耳赤,指着秦画说不出话来。
“秦画,你欺人太甚!”
迎晖堂内的秦辉怒吼一声,冲了出来,挥拳就要打秦画。
“双喜!”
秦画喊了一声,双喜一个箭步,闪到秦画面前,摆开架势,“二哥儿,拳脚无眼!”
“辉哥儿!”
远处的叶氏惊呼一声,疯一般冲过来,抱着秦辉,“儿啊,你别冲动,你金贵着了,犯不着为……”
“什么儿子”
秦画怒斥叶氏,目光森冷,“这秦府所有子嗣,都是我母亲名下的,你一个奴婢,喊谁儿子需要本姑娘用家法提醒你尊卑有别吗”
又是尊卑有别
叶氏气得脸色发白,紧紧拽着秦辉的袍子,委屈地望着秦盛邺,抿唇含泪,“妾……”
“逆女!”
秦盛邺忍无可忍,怒指秦画,“老子还没死了,这家还轮不到来你做主。”
“女儿哪敢啊!”
秦画娇嗔,抬手在空中一挥,笑道:“这偌大的秦府,是我母亲白灵的嫁妆,父亲该不会是忘了吧要不,我再缩减一下父亲的用度,给您提个醒,正好让您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疾苦,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