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少奶奶……”
时春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褚令被褚休刺伤,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拼了命地向他跑去,却怎么也跑不到他的身边,而她睁开双眼的时候,面前只有一脸茫然的绿桃。
“大少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绿桃拧了热帕子来给时春分擦汗,眼里满是关切。
时春分坐起身子,环视了空荡荡的屋子一圈,这才恍然惊醒,急切地问道:“大爷呢?他怎么样了?”
见她一醒来就关心褚令,绿桃连忙道:“没事没事,大爷他好得很,已经脱离危险了,倒是奶奶您……才刚刚有了身子,可得注意安全。”
“什么?!”时春分懵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有了身子,谁有了身子?”
“当然是您啊!”绿桃笑着道:“您已经怀了一个月身孕了,难道您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我怀孕了?”时春分喃喃自语,双手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腹部,表情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一个月了?”那应该是褚令刚回来的那一晚,想不到这么快就一个月了,但她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脸色很快就凝重起来,“我之前晕倒了两次,孩子没事吧?”
绿桃叹了口气,“是有点危险,所以大夫千叮万嘱,您可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
听见这个,时春分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一向都比旁人要孱弱一些,原本想着等褚令回来之后再慢慢调养,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了身子,简直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但不管怎么样都好,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她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就是怀上褚令的孩子,这样不管将来褚令还爱不爱她,至少她都不会再孤单了。
“大爷那边怎么样了,谁在照顾他?”时春分追问道。
“华亭县主照顾着,奶奶您就放心吧。”
时春分微微点头,也料到了华亭县主不会让褚令没人照顾,好在她现在有了身子,就算没及时出现陪在褚令的身边,想来县主也不会怪她。
“奶奶,您现在饿不饿?”绿桃关心道:“不如先吃点东西,再喝碗大夫开的安胎药?”
“好。”时春分难得没有逞强,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在,褚令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反倒是她自己,现在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孩子,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用完晚膳,再把安胎药喝了,时春分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才在离燕和绿桃的搀扶下,慢悠悠地去了褚令的房间,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现在连走路都特别小心。
看见她来了,华亭县主立刻站起身子,不满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都怀有身孕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时春分连忙解释道:“母亲请放心,我已经用了晚膳,服了安胎药,确定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才来的。”说着,她看了里屋一眼,询问道:“阿令他怎么样了?”
见她面色的确还不错,华亭县主的语气才稍有缓和,“到现在还没醒,大夫说要等他的烧退了,身体才会慢慢恢复。”
时春分顿时叹了口气,“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关头出事,朝廷那边随时还等着褚家交代,阿令现在这副模样可怎么办?”
华亭县主的眸子沉了沉,淡淡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本宫在这儿,还不至于让褚家出事。”
这是她第一次向除了褚令以外的人表明自己会帮褚家的心迹,皆因不想让时春分担心,免得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
时春分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母亲,真是辛苦您了。”既要照顾褚令,又要保护褚家,原来要做一个伟大的女人也挺辛苦的。
好听的话华亭县主已经听得够多了,她闭了闭眼,漠然道:“行了,你也别待在这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免得被血腥味冲撞到孩子。”
时春分有些犹豫地看了里屋一眼,她特地跑来这里,连褚令的面都没见着,就要被华亭县主赶走吗?
但见华亭县主态度坚决,她便没有坚持,点头道:“是,母亲,春分先退下了。”
从褚令的房间出来,时春分却没有回房睡觉的心情,一来她昏迷了那么久,的的确确已经睡够了;二来褚家现在要她操心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安眠。
“二爷那边怎么样了?”时春分向离燕问道。
离燕叹了口气,坦言道:“被县主训了一顿,回去了。”
旁人不知道他们兄弟间的内情,华亭县主肯定知道,毕竟她是除了褚休的那些妾室以外,在褚休身边待得最久的亲人,她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他们兄弟俩的恩怨,并且不会偏帮任何一个,连她都没有追究褚休,褚家的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追究的资格。
见褚休算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关,时春分想了想,主动道:“我去看看他吧。”
作为亲手刺伤褚令的人,她相信对方绝对无法安眠,自己这个时候过去,恰好可以代褚令安慰安慰他。
关于时春分怀孕的事情,褚休自然也早就听说了,得知她在这个时候过来,他立刻将她迎进了屋内。
“你疯了是不是?”褚休不满道:“都怀有身子的人,还到处乱跑?”
时春分有些好笑,“我是怀有身子,不是被人打断了腿,为什么不能出来走走?”
“要走也应该等胎儿稳定了再走。”褚休无奈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见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不像是在为褚令的事难过的样子,时春分的眸子深了深,认真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你原谅你大哥了吗?”
因为不确定他们之间谈的怎么样了,所以她用的是“原谅”,而不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