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县主跟褚家割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柳州,偌大的褚家人心惶惶,个个都怕被二房的事情牵连,开始为自己谋算后路,就连一向忌惮华亭县主的柳姨娘,也旁敲侧击地问了褚严几次,华亭县主这次会不会帮褚家,褚严除了给她发定心丸以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春分安静地等待了几天,见褚令一直没有带她去见华亭县主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道:“母亲难得回了柳州,我不用去拜访一下吗”
褚令刚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听见她的询问,脚步微微一顿,“你想去的话随时可以,不必由我带着。”
她已经是华亭县主的儿媳了,哪有儿媳见婆婆还必须由丈夫带着的道理
她这么一问,反倒显得褚令和华亭县主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哦。”时春分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问道:“那我能带小满一起去吗”
既然是儿媳拜见婆婆,那纪小满自然也该与她同行,不然她自己偷偷一人去拜见,算个什么事儿啊!
褚令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你倒是够坦荡的。”
换作是纪小满,绝不会想着要带上她,只不过因为还没看清楚形势,所以人家才没主动出击。
时春分蹙了蹙眉,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夸自己,他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纪小满,明明都是童养媳出身,也不知道小满哪里得罪他了。
褚令走了之后,时春分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纪小满一趟,她这人一向不擅长在背后搞小动作,况且不管纪小满如何待她,她都认定了对方是她的好姐妹,哪有好姐妹还没害她,她就先防备人家的道理
听完她的来意,纪小满很快点头答应,“好,我们就一起去拜见母亲。”
二人打定主意,当晚便提着礼物去了驿站,时春分带的是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和果子露,纪小满则准备了一些绣活儿聊表心意。
华亭县主很快接见了她们,一年多没见,华亭县主整个人削瘦了不少,看起来锋芒毕露,目光也更加锐利。
“参见母亲。”二人同时向华亭县主行礼。
华亭县主扫了她们一眼,冷冷道:“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二人很快站起身子,各自入座。
华亭县主望向纪小满,询问道:“你跟阿休在一起一年多,怎么肚子里还没有动静”
纪小满没想到华亭县主一见面就问起这个,脸色顿时臊得通红,“回母亲的话,是小满自己不争气,不得二爷宠爱,所以才……”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华亭县主却已经明白了。
原来是很少去她的房里过夜,所以肚子里才没有动静。
但她总算厚道,没有说褚休整夜流连勾栏的事情,华亭县主虽然心里有数,却也不会当着儿媳的面指责自己的儿子。
她微微点头,冷冷道:“阿休他血气方刚,脾气也差,你是他的妻子,平时要多让着他点儿。”
纪小满很快点了点头,“小满明白。”
叮嘱完她,华亭县主才望向时春分,褚令不在柳州,她总不好指责时春分的肚子没有动静,但心里多少有些怨气,若不是因为时春分,褚令早就纳妾开枝散叶了,如今一个孩子都没有,简直令人心急如焚。
“褚家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阿令不会在柳州待太久,这段时间你要卖力一点,争取尽快怀上阿令的孩子,知不知道”
时春分刚刚还在庆幸褚令之前不在柳州,自己不用被华亭县主追问孩子的事情,没想到一转身的功夫,华亭县主就对她说出了更露骨的话来,她虽然觉得十分尴尬,却又不得不点头答应,“春分知道。”
见她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华亭县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看你,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这样的身子怎么怀的上孩子不知道地还以为褚家亏待了你,才把你饿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话出口,时春分明显愣了一下。
褚家有没有亏待她不知道,但显然是没有善待她的,这一年多来,她的确遇到了不少麻烦,也不知道华亭县主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坦白,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见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纪小满解围道:“过去一年多来,因为祖母身体不适,父亲又忙着与二房周旋,所以褚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由大嫂打理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累坏了身体。”
“是吗”华亭县主一脸冷漠,“学做生意是好事,但也不能太不自量力了,若是力不从心,还是尽早交给别人去办,免得影响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时春分有些难堪,却又不得不认命地点头,“是,母亲。”
见她还算听话,华亭县主的脸色稍有缓和,冷冷道:“好了,见也见过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本宫的吗”
二人对视一眼,时春分主动道:“母亲不跟我们一起回褚家住吗”
这话出口,华亭县主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这不是你们两个该管的事情。”
连褚令都不敢多问的事情,时春分一定是疯了才跑来插手。
但时春分却没有退缩的意思,“我知道母亲不会在柳州久留,所以才希望母亲能回褚家看看,以免留下遗憾。”
“没什么可遗憾的。”华亭县主漠然道:“你们两个需要倚靠褚家才能生存,本宫却不需要,这个鬼地方永远都不会成为本宫的遗憾。”
见她直接用“鬼地方”来形容褚家,二人便知道再无劝说她的余地。
时春分的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住了继续劝说的心思,垂眸道:“春分受教了。”
华亭县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满脸漠然地开口,“没有其他事的话,你们可以退下了。”
见她下了逐客令,二人不敢继续逗留,连忙起身告退。
等到她们走了,褚令才慢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母亲想抱孙子,怎么不直接催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