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冷笑起来,“这么说,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那你们又何必要我来参与其中,干脆等到仗打完了,再直接告诉我结果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林中月摸了摸鼻子,“虽然我有本事摸清叛军的底细,可却没本事将这些东西送出城外,那黄一复把情报看得极重,连路过的野鸽子都得射下来看看有没有猫腻,我压根没办法将这些东西送到大公子手里。”
“你都没办法,难道我会有办法吗?”时春分没好气道。
“你会有办法的。”林中月认真道:“大公子是这么说的。”
时春分无言以对,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感谢褚令的信任,还是恼怒他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平时什么都不跟她商量,一发布任务就发布这么狠的,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将这些东西送出柳州城。
“他大概是高估我了。”时春分无奈道:“我连跟他联络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送消息给他?”
“你一定可以的。”林中月一改之前的不屑,耐着性子劝道:“如果连你都不行,那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到时候大公子得花费更多的力气拿下柳州,这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时春分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虽然眼下她的确毫无头绪,可也只能耐着性子将林中月交给她的情报一一记下。
林中月看见她在现背这些情报,一时有些好笑,“你把这本册子拿回褚家慢慢记不就行了?”
时春分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万一在路上遇到黄一复,被他搜出这本册子,那所有人都不用活了。”
林中月一噎,嘟囔道:“不会这么巧吧?你能来这里见我,说明他已经完全相信你了,又怎么会……”
“他完全相信我的可能,就跟你完全相信我的可能一样,全都是零。”时春分没好气道。
林中月缩了缩脖子,心虚道:“你是大公子的夫人,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时春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起来,空气中就只剩下时春分翻动册子的声音。
时春分记册子记到一半,顶楼匆匆跑来一个伙计,向林中月耳语了几句,林中月表情一凝,很快道:“快把册子烧了,黄一复带兵来搜揽月楼了。”
时春分心里一惊,也顾不上再看后面的几页,迅速将手中册子丢进顶楼照明的灯笼里,看见册子烧得差不多了,她才和林中月一起下了顶楼,去迎接黄一复的到来。
此时黄一复已经带兵闯入了揽月楼,褚润正带着揽月楼中的伙计与他对峙,看见他们姗姗来迟,黄一复挑了挑眉,冷笑道:“褚夫人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迎接本将军?”
见他话中有话,时春分淡淡一笑,平静道:“揽月楼有多高黄将军应该很清楚,从我收到消息到跑下来,怎么也得花点时间,我又不像你们习武之人,一个个有轻功能来去自如。”
见她的表情还算镇静,黄一复的眸子眯了眯,漠然道:“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今日本将军来此,是怀疑这座揽月楼里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所以特地带人前来搜查。”
听到“密道”二字,时春分心里一紧,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他们褚家的确在偷偷地挖密道,可跟揽月楼一点关系都没有,黄一复就算拆了整座揽月楼,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她理直气壮道:“什么密道?根本没有的事情,黄将军可别误信小人谗言,故意冤枉我们!”
“是不是谗言,搜过就知道了。”黄一复冷笑一声,右手微微一扬,他带来的士兵们很快越过褚润,开始在揽月楼内细细搜查。
见此状况,时春分竖起了眉毛,“将军要搜可以,但倘若什么都搜不出来,是不是该给我们褚家一个交代?”
“给你们交代?”黄一复一脸好笑,“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是什么处境,竟敢要我给你们交代?”
“为什么不敢?”时春分反问道:“黄将军之前口口声声说由你接管柳州,柳州城内不会有任何变化,既然如此,那我们身为柳州的百姓,向你无理搜查要一个公道又有何不可?!”
“你?!”黄一复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揽月楼今日客人不少,因为黄一复的人堵在门口,所以他们一个个也出不去,只能被迫站在楼里听他们说话。
时春分的话铿锵有力,听得众人忍不住鼓起了掌,“是啊,既然柳州城内没有任何变化,那黄将军为什么不能给褚家一个说法?”
“我们喝茶喝得好好地,将军莫名地带兵闯入搜查,怎么也该给人家掌柜的一个交代吧?”
“还说柳州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莫非通通都是骗人的?!”
听见激起了民愤,黄一复眯起双眼,咬牙切齿地开口,“好,倘若真的什么都搜不到,本将军给你一个说法便是!”
见他开口妥协,众人才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搜查的结果。
大概是为了挑出错处,那些士兵足足搜了一个时辰才过来回报,“启禀将军,揽月楼内的确没有任何密道,但我们在顶楼的灯笼里发现了一堆刚刚燃尽没多久的灰烬,想来是他们的掌柜故意烧掉了什么东西。”
时春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人连灰烬都能翻出来,指尖微微一缩,漠然道:“灯笼里有灰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黄将军不会找不到其他罪证,就故意拿着一堆灰烬来诬蔑我们吧?”
听见她的话语,黄一复挑了挑眉,大步走到那堆灰烬前,细细地查看起来。
那本册子被烧得一干二净,即便黄一复再怎么翻找,也无法从一堆灰烬里拼凑出一个字来。
他有些挫败地缩回自己的手,反手就给了那士兵一个耳光,“什么都没有的灰烬也拿来作证,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