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阿兔的事情有多头疼,时春分补上府内物资的速度就有多快,柳姨娘清点完送来的东西,朝她淡淡一笑,“大少奶奶的动作倒快……”
时春分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有柳姨娘掌管府内物资,我哪敢怠慢”
柳姨娘有些好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是你们理亏,别一副好像我刁难了你们的样子,倘若中饱私囊的人是我,大奶奶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她说得倒也算是事实,时春分很快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次事情是我娘家理亏,但莹儿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柳姨娘难道就不能与我冰释前嫌吗”
见她主动求和,柳姨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冰释前嫌你现在做了褚家的当家,当然希望能冰释前嫌了,而我的莹儿还被我关在阁楼里,到现在都不能随意露面,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我承认这当中有我的缘故。”时春分平静道:“可莹儿变得如此骄纵,难道你这个做娘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原本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非你一味偏袒,她也不会越走越歪。”
“世上有几个娘亲不偏袒自己的女儿”柳姨娘反问道:“就连你那个吃里扒外的表妹,你不也偏袒得要死”
时春分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你肯放过他们,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当然!”柳姨娘理直气壮道:“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你都能偏袒至此,我偏袒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问题”
时春分无言以对,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余家这件事上,她的确十分理亏,所以没什么可辩驳的。
看见她噎住的样子,柳姨娘一脸得意,“要不是褚家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才不会就这么算了,老爷入狱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不要与你为难,如今我做到了,但这件事并不是结束,曾经你欠莹儿的东西,我早晚会一件件讨回。”
听见她的警告,时春分莫名地觉得好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肯在这个关头放我一马了”
柳姨娘睨了她一眼,漠然道:“你错了,我从未打算放过你,我只是给老爷面子而已。”
见她张口闭口都是“老爷”,时春分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自己该从哪里突破了。
她想了想,主动道:“黄一复答应了每隔半个月让我们去见公公一次,每次只能去两个人,原本第一次应该由我和祖母过去,但牢里阴暗潮湿,也不知道公公现在成了什么模样,我不敢擅自做主让祖母进去,免得她看到公公的模样承受不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过去”
柳姨娘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撇了撇嘴,“你别以为这么做就能讨好我。”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时春分故作无辜道:“你陪我去牢里探望公公,要说讨好,也是你讨好我,什么时候轮到我讨好你了”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起反话,柳姨娘的眸子沉了沉,“自从做了当家之后,你倒是变通了不少。”
时春分苦笑起来,“我可以当作你是在夸我吗”
如果她刚嫁给褚令的时候,懂得像现在这样变通,或许她跟柳姨娘之间不会闹得这么僵。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褚莹固然不算无辜,但当初的她……又何尝不是蠢得处处惹人讨厌
柳姨娘哼了一声,漠然道:“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就算你带我去看一百次老爷,莹儿的事情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随便你吧。”时春分淡淡道:“可我希望不用去看一百次那么多,最好一次两次之后,公公就被顺利放出来。”
听到她最后一句,柳姨娘的脸色稍有缓和,冷冷道:“承你吉言。”
——
去牢里探望褚严的日子很快到了,因为要讨好柳姨娘,所以时春分擅作主张带她去而不是带老太太去,为此她哄了老太太很久,老太太才勉强接受。
事实上,除了这个借口以外,她也确实不敢第一次看褚严就带老太太进监狱。
毕竟之前去牢里探望褚全的时候,她很清楚地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景象,如今柳州大牢不在他们褚家的管辖范围,她更加无法保证褚严的状况是什么样子,万一惨到将老太太吓坏,她岂不是又白白造孽
二人来到柳州大牢,不仅守门的士兵换了,连牢房的方向也全都有所改变。
在牢头的带领下,她们很快来到褚严的牢房门口,令她们感到意外的是,褚严的状况远比她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他所住的并不是普通的牢房,而是将三间牢房打通变成一间的宽敞牢房,里面不仅有棉被棉衣,还摆放了不少点心、水果,显然受到了不错的待遇,最让她们吃惊的是,牢房里竟然还摆着一副棋盘,可见黄一复对褚严关照成什么样子了。
“父亲!”时春分带着柳姨娘走了过去,拍门将褚严叫醒。
褚严躺在用棉被铺好的大床上,睡眼朦胧地坐起了身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老爷一定是在里面住得忘了时间了。”柳姨娘嗔怪道:“如今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正是我们来探望你的日子。”
“这么快就半个月了”褚严确实有些意外。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的确对牢里的环境很不习惯,但后来随着黄一复时不时地过来找他下棋,试图从他嘴里套得褚令的动向,他每天跟黄一复斗智斗勇,久而久之地就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慢慢习惯了下来。
见他过得忘了日子,时春分也有些好笑,“看来那个黄一复并没有亏待父亲,我们暂时可以放心了。”
提到黄一复,褚严撇了撇嘴,“别提那个家伙了,简直烦得要死!”
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找他下棋,用各种方法打探褚令和华亭县主的消息,他每天都要用棋局来应付对方,简直比以前打理生意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