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正想回答,突然听到身后砰地一声,褚润和余阿兔推着一车炸药冲进了太守府,而刚才爆炸的声音,是他们炸了太守府的花园发出的,为了确保不伤及无辜,这次漕帮制造的炸药爆炸范围都很小,但也足以让任恕头疼不已。
“表姐,快来我们这边!”
听见余阿兔的呼唤,时春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他们既然连炸药都推进来了,就足以证明要带她走的决心,如果她还扭扭捏捏,不继续配合他们,未免太没用了一些。
眼看她真的想跑,任恕眯起了双眼,“刚才不是还说绝对不会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听见他的声音,时春分回过头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任恕不打算要她的性命,如果不是翁振海等人冲进来救她,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一步,可既然已经闹大了,她便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刚刚我已经让任大人取我的性命了。”时春分微笑道:“是你自己没取,我当然有走的权利。”
因为她的舌头里还有伤,所以每说一句话,眉头都不动声色地蹙一下,褚润和余阿兔等人没有注意,任恕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一个烈性子的女人,他还真不愿意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可答应了褚顺的事情又不能不做,他头一次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了。
“别跟他废话了。”褚润急切道:“你跟阿兔先离开这里,我和翁公子留下来跟他对峙。”
他们二人一个是褚家四少爷,一个是漕帮大公子,任恕就算再生气都好,也不可能杀了他们两个,所以他们无所畏惧。
时春分和余阿兔都很清楚这一点,二人很快点了点头,“好,那你们两个小心一点。”
眼看她们真的想跑,任恕的折扇突然张开,直逼褚润而去,他以为褚润会躲,或者拿炸药唬他,却没想到对方动都不动,直接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他的折扇在碰到他喉咙的那一刻,飞快地停了下来,满脸不爽地看着对方,“你们一个个地,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阿润!”他的话音刚落,时春分和余阿兔就跑了回来,将褚润拽了过去。
“你们俩又回来干什么”刚才被任恕用折扇指着,褚润没有着急,可看见她们回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们不能这么没有义气,丢下你和翁公子。”时春分直言道。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任恕,目光无比地坚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任大人应该也觉得很头疼吧,碰上这样一群不怕死的人,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谈判的机会”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冷静下来跟自己对话,任恕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缓缓把折扇收了起来,漠然道:“你想怎么谈你们有跟我谈的筹码吗”
“怎么没有”时春分笑眯眯地看着他,“四个不怕死的人,加上漕帮的帮众和褚家的下人,这么多条人命摆在任大人面前,应该还是值得一谈的吧”
见她已经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任恕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乎你们几条狗命吧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这话便是暂时妥协了,时春分松了口气,笑着道:“是是是,任大人宅心仁厚,所以才愿意放我们一马,小女子感激不尽。”
“哎!”任恕抬手打断了她,“你少在这里拍我马屁,我只答应跟你们谈判,可没说要放过你们,我这人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这场谈判你未必能赢。”
时春分看着他,笑眯眯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安置在蜀州流浪的灾民呢”
听到这个,任恕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青州大旱两年,蜀州受灾民之扰也足足有一年多了,我一直都没解决的问题,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办法解决少在这里吹牛了!”
“如果我真的有办法呢”时春分微笑道。
任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如果你真的有办法,那我就放过你们便是。”
见他总算松了口气,时春分心里松了口气之余,很快道:“其实灾民的问题,无非是因为蜀州没人肯接纳他们,而官府又没有那么多闲钱来帮他们安家立业,而我们褚家最不缺的,恰恰就是金钱。”
任恕的表情有所缓和,“你们肯花那么多钱安置所有灾民”
“也不算是花吧。”时春分直言道:“应该说是给他们提供工作和住宿的地方,而他们需要用劳力来换取这一切。”
“工作”任恕一脸好笑,“哪来那么多工作给所有灾民”
“倘若是运输呢”时春分认真道:“这次我们来蜀州,为得就是在当地开设茶庄,而茶庄的茶叶必须由自己人运送,一来一回得耗费大量时间,相信能用到不少灾民。”
“可这也是九牛一毛。”任恕不悦道:“你是不知道蜀州到底有多少灾民,几乎数以千计,若是简简单单的几份工作就能打发他们,我也不至于被困扰两年之久了。”
“这你不用担心。”时春分笑着道:“我们褚家又不是只开一间茶庄,将来还会有第二间、第三间,到时候我们把灾民带去其他城镇,也省了你不少功夫。”
“是啊!”听见她这么说,翁振海也附和道:“除了褚家以外,漕帮也愿意为灾民提供工作,还有你手下的那些土匪,如果你管不过来的话,漕帮愿意收纳他们,一起在蜀州建立新的码头。”
“新码头”任恕眯起了双眼。
如果真的有新码头的话,那至少可以解决一半灾民的问题,这可比茶庄实际多了。
“怎么样,任大人”时春分趁机道:“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谈,也免得双方的手下拿着兵器对峙,看起来怪辛苦的。”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着别人,任恕既好气又好笑,“你是在替他们担心,还是自己想坐下来休息”
“你怎么说都行。”时春分笑着道。
气氛瞬间欢快起来,在任恕的吩咐下,双方总算放下了武器,翁振海也派人将炸药推到了一边,然后一起进了内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