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就那么相信,我有本事接管褚家的生意”时春分忍不住问道。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褚润有什么理由会相信。
“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大堂兄的眼光。”褚润笑了笑,直言道:“因为大堂兄太优秀了,所以我从来没怀疑过他选择的女人会不行。”
这话没有一个字是在恭维她,可时春分还是成功地被他逗笑了。
夸褚令的眼光不也就等于在夸她,二者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一成的利润,我很难不怀疑你是在要回之前的半个漕帮。”
“你觉得自己能替我赚到半个漕帮”褚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春分脸色一变,迅速否认道:“那怎么可能!”
半个漕帮,开什么玩笑!
褚润耸了耸肩,“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
“有信心不等于自负。”时春分想想都觉得夸张,她要是有本事赚到半个漕帮,别说褚家了,整个柳州都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褚润没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时春分低下了头,苦笑道:“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拒绝褚润等于害死自己的表妹,很显然她做不出来。
见她一脸的不情愿,褚润的眸子黯了黯,微笑道:“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多了我这个盟友,不是吗”
“盟友”时春分蹙了蹙眉。
这算是褚润在向她示好吗
但他自己一身麻烦,多了他这个盟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不需要什么盟友,我只需要一个负责任的妹夫。”时春分直言不讳道。
褚润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时春分还真是有一种无时无刻都能令人扫兴的本事。
“你放心。”褚润淡淡道:“既然娶了她,我就会给她对妻子应有的尊重。”
是尊重而不是爱,身为女人,时春分岂会不明白这当中的差别。
但她不会去强求什么,因为大多数男人连尊重都做不到。
褚润肯尊重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时春分僵硬地笑着,也不知是在替余阿兔悲哀,还是在为自己损失了一成利润悲哀。
双方签下协议,褚润派人将褚顺请来,当着他的面冷冷道:“我同意娶余阿兔为妻,现在你可以放人了。”
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却被他说得十分强硬,褚顺眸子一沉,不悦道:“这就是你对老子说话的态度”
褚润抬眸望着他,情绪十分复杂,明明他之前苏醒的时候,褚顺还因为太过激动而失声痛哭,结果一转身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做父亲的想要驯服自己的子嗣,所以用残忍的方式来逼他面对这个世界。
褚顺的确做到了,而他选择的面对方式,就是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鬼门关里走一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褚全已经疯了,跟一个疯子斗争简直毫无意义,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远远不如继续让他留在这世上丢人更加痛苦。
至于他一直以来所执拗的父爱,如今也已经不是他最想要的了。
褚顺不再是以前那个偷偷跑来找他、给他送东西的淳朴父亲,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通通都是有目的的,而这份有目的的爱并非他想要的。
“父亲怎样对我,我就怎样对父亲。”褚润挑眉道:“很公平,不是吗”
“你!”
眼看褚顺又要发怒,时春分连忙挡在了他们二人中间,硬着头皮道:“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她看着褚顺,坚持道:“二叔,请你先放了我表妹。”
见她在这件事上阴魂不散,褚顺当场气笑,“你这女人可真够烦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写下一纸赦令,甩在了时春分脸上,“拿着这个去找牢头,他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时春分接过赦令,向褚顺千恩万谢,连忙跑去找大姑一起去监狱接人。
余阿兔被关的时间不算长,可接她出来的那刻,时翠和时春分姑侄俩都愣在了原地,明明之前时春分千叮万嘱,让二房的人不许对余阿兔用刑,可她还是很明显地被凌虐了一番,全身的衣服被打得稀碎,一眼看过去没一块好肉,鲜血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每一处猩红都映照出时春分的无能。
“阿兔!”时翠一声惨叫,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手忙脚乱地披在余阿兔身上。
时春分跟着上前,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僵硬地看着她们母女俩的动作,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行人上了马车,时春分才勉强组织好自己的言语,定定地望着余阿兔问道:“他们打你了”这话显然有些多余,因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余阿兔被打得很惨,可时春分这么问,只是为了带出下一句,“表姐不会放过他们的。”
当初她肯让那些人带走余阿兔,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许严刑逼供,如今他们不仅没有做到,还将余阿兔打得半死不活,这笔账她怎么都不会就这么算了。
余阿兔还没来得及回答,时翠就抢着道:“算了吧,春分,只要阿兔平安无事,这件事就别再追究了。”
她在褚家待了两天,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也将余阿兔的劣迹听得一清二楚,她自己本就不怎么无辜,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至于身上的这些伤痕,她能争什么,又还敢争什么呢
“不行!”时春分难得这么坚持,“他们将阿兔打成这样,不仅仅是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更是没将我这个大少奶奶放在眼里。”
褚顺处处贬低她、刁难她也就算了,一群奴才也敢出尔反尔,完全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样下去,他们大房的脸岂不是被她丢得一干二净
她难得强势起来,余阿兔却一脸的冷漠,“娘说得没错,你还是别惹那么多麻烦了,免得将来他们把对你的怨气全发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