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润退下后,三房的夫妻俩也上来跟褚令寒暄了几句,都是简单地嘘寒问暖,并没有特殊的意义,等到众人寒暄完毕,老太太便吩咐时春分带褚令回去休息,整个过程中,褚令都没看时春分一眼,让她整个人委屈不已。
在回去的路上,褚令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时春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氛围严峻到连红杏和绿桃都觉得尴尬。
绿桃素来是个有眼色的,眼看情况不对,立刻道:“大爷,奶奶知道你今天出来,一大早就起床等你了,还给你准备了柚子叶洗澡,午膳也是她亲自去厨房盯的,生怕你吃的不舒服。”
时春分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多嘴。”
褚令总算回过了头,眉目一如既往地锐利,只是脸色稍有缓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你这么用心”
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询问,可时春分却莫名地察觉到了一丝讥讽,她愣愣地看着褚令,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她垂下眼眸,有些勉强地笑着,“不过是为人妻子的本分罢了,大爷你别取笑我了。”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摆明了在向褚令示弱。
若在以往,褚令必定会败下阵来,主动牵着她回去,但他今天只是深深地看了时春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时春分鼻子一酸,委屈地有些想哭。
对她而言,做多少事情完全称不上辛苦,辛苦的是褚令对她的态度,原本满心欢喜地等着褚令出来,以为他会夸夸自己这段时间做得不错,结果他不仅没这么做,还甩脸色给她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这样糟蹋她的心意
褚令冷着张脸回了院子,气氛凝重到连桑皮等人都退避三舍,时春分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想不通就索性不再去想了,自己默默地埋头吃饭,免得越想越觉得伤心。
褚令见她胃口还挺好的,脸色更是难看,饭吃到一半,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最近跟娘家走得很近”
时春分一愣,没想到褚令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问她这个,一时间有些局促,“茶庄的生意要找大姑帮忙打理,所以我经常跟他们待在一起。”
褚令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时春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以为他在为自己扶持娘家的事情不高兴,整个人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让他们进茶庄干活儿但之前我说要让大姑进茶庄管账,你是同意了的,我还以为你并不介意……”
褚令连头都没抬,“是不介意。”
时春分当场愣住,那他生什么气呢
空气再次沉默起来,二人谁也没再说话,时春分的心里有一肚子疑问,可又怕问出来之后,褚令的答案会令她难以接受,她素来是个胆小的人,当别人向她竖起盾牌,她便会迅速缩回自己的安全地带,谁也别想拽她出来。
褚令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二人就这样安静地把饭吃完,然后褚令前去沐浴。
等褚令沐浴完出来,时春分已经将他的账本全都摆在桌上,算是物归原主。
褚令扫了一眼,淡淡道:“茶庄的生意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时春分一脸惭愧,“不是很好。”
除了第一天漕帮那笔大生意以外,后面几天基本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小生意,以那么大的茶庄来说,显然不算经营得当。
褚令听了,并没多么意外,“苦味的受众群本来就少,你又是第一次做生意没借褚家的光,没那么多人买账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我们稳扎稳打,我相信九苦茶庄一定能在柳州扎根。”
“嗯。”时春分微微点头,瞬间就有了信心。
谈完生意上的事情,褚令似乎没话题聊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时间还早,便淡淡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哦。”时春分闷闷地应了一声,她还以为褚令今天会留在家里休息呢。
褚令走了之后,红杏和绿桃凑了过来,见她一脸沮丧,忍不住道:“大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解除了禁令,不在家跟奶奶团聚,非要就这么跑了。”
时春分淡淡一笑,“可能他真的有事要忙吧。”
“什么事会比奶奶重要……”红杏忍不住嘟囔道:“奶奶为他忙前忙后了一早上,他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好了,红杏。”绿桃呵斥道:“敢乱嚼主子的舌根,回头传到大爷耳朵里有你受的。”
红杏这才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时春分没接她们的话茬,淡淡道:“阿兔去哪里了”
这段时间她借口让余阿兔好好养伤没怎么带她出门,她似乎也欣然接受了一般,很久没在时春分面前晃悠。
直到今日褚令解禁,余阿兔还是没有出现,时春分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这种不对的感觉,就跟褚莹也没出现一模一样,两个曾经那么痴迷褚令的人,就算真的对他没了兴趣,也该来凑凑热闹,怎会一上午都不见踪影呢
见她问起这个,红杏和绿桃对视一眼,二人的表情都有些犹豫。
时春分察觉到了她们的为难,表情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绿桃不敢隐瞒,坦诚道:“阿兔这段时间待在府上,似乎跟二房的人走得很近。”
“二房”时春分皱起了眉头,“二房那么多人,你指的是哪个”
绿桃老老实实地回答,“似乎是全少爷。”
“褚全”时春分黑了脸颊。
那个家伙一向对大房不怀好意,阿兔竟然跟他搭上了
再联想到她之前受伤的事情也与褚全有关,时春分顿时坐不住了,“马上把她给我抓回来,我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以至于红杏和绿桃不敢怠慢,二人立刻跑出去找了两个粗使婆子,浩浩荡荡地去抓余阿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