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之前几次跟褚严打过的交道,时春分已经没那么怕他了,面对他的斥责,她淡淡道:“儿媳今天出门,只是为了帮阿令巡查店铺,一听到流言蜚语,就已经尽快赶了回来。”
“你巡查店铺”褚严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会做生意吗你就去巡查店铺,阿令客气一下让你帮忙看着生意,你还当真了”
这话出口,周围的人嗤笑出声,显然都在鄙夷时春分的不自量力。
时春分眉目温淡地看着他们,对于褚家人的恶意,她早已学会了视若无睹,越是跟他们计较,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
见她没什么反应,那些人的笑容很快淡了下来,纷纷觉得自讨没趣儿。
世上哪有这样的女人,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知是什么怪物。
老太太一直冷眼旁观他们的争吵,见时春分宠辱不惊,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轻咳一声,打断道:“好了好了,春分出门的事情门房早就知会了我,你们现在怪她,是不是也在怪我这个老太婆不该放人”
褚严一惊,连忙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闭上嘴巴。”老太太没好气道:“春分是我们褚家的大少奶奶,阿令的生意不交给她看着给谁看着外人糊涂也就算了,你这个做家翁的怎么也如此糊涂”
褚严被老太太训得灰头土脸,只得讪讪地闭紧了嘴巴。
难得老太太发火,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春分顿了顿,主动道:“祖母,刚才我回来的路上,听说谣言已经越传越离谱,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才能阻止谣言继续发酵”
见她把话拉回了正题,褚家众人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叹了口气,想不到时至今日,褚家的大小事情还得靠她这个老太婆决定,年轻一辈里除了正在关禁闭的褚令以外,竟无人能担大旗,就连褚严这个所谓当家,遇到事情也是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柳州首富的风范,这让她这个老太婆如何放心百年归老,把褚家交到这群人手中
“此事关系到阿令的前途,自然不可马虎行事。”老太太沉声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漕帮出面澄清,那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但漕帮会肯吗”褚顺担心道:“阿令刚刚才跟他们闹得这么僵,此事搞不好就是他们派人散播出去的谣言,要让他们为阿令澄清,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啊。”褚贵附和道:“能在一天之内将谣言传遍整个柳州,恐怕就只有漕帮能做到了,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想搞垮阿令的声誉,又怎么会出手帮我们呢”
褚严也不赞成,“昨天我本想亲自带着礼物去漕帮谢罪,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上门,他们就搞出这种事情,若是我们再去求他们,褚家的颜面何存”
见他们三兄弟众口一词,都认定了事情是漕帮所为,老太太眯起了双眼。
她扫了一眼其他人的神色,淡淡道:“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平时素来诸多意见的薛锦绣和褚全,罕见地没有说话。
倒是褚润看了众人一眼,忍不住道:“我认为此事未必与漕帮有关。”
“哦”老太太看向了他,“此话何解”
褚顺却连忙出声制止,“你懂什么,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说着,他望向老太太,赔笑道:“母亲,你别听他胡说,他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
老太太却没理他,望着褚润,坚持道:“你是怎么想的”
褚润被褚顺一吓,表情顿时犹豫了起来,但见老太太坚持,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堂兄只是砍了他们一个掌柜而已,漕帮还犯不着为此事跟我们决裂,况且他们是江湖中人,平时最讲究一诺千金,怎会出尔反尔,把大堂兄放了之后,再反过来刁难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褚全没好气道:“江湖中人素来阴险,说不定他们回去之后觉得心有不甘,所以出尔反尔呢”
“就是!”薛锦绣冷笑道:“况且漕帮那么大,也未必是翁家的人反悔,可能是他们手底下的人想帮那掌柜的报仇,故意先斩后奏呢”
见他们母子俩说得言之凿凿,其余人纷纷点头,“言之有理。”
唯独时春分站了出来,反对道:“我也觉得此事与漕帮无关。”
当时这些人不在场,并不知道翁雄的保证,堂堂一帮之主拍下了胸脯说不会再提此事,时春分相信他绝不会出尔反尔。
褚严见她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不由皱起了眉头,“你懂什么,此事若非漕帮所为,那你倒是说说会是什么人干的”
时春分轻咬嘴唇,下意识地望向了褚润。
褚润心中一动,再次道:“是谁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先解决此事,至于幕后黑手……我们可以慢慢再抓。”
听到最后一句,薛锦绣母子俩心虚地对视了一眼,恰好被褚顺看得一清二楚,他拧起眉头,在心里痛骂了这母子俩上万遍,让他们别做偏偏要做,还做得这么声势浩大,生怕老太太查不到他们身上吗
偏偏褚润又不明就里,处处都在针对他们,这样下去很容易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的。
褚顺心里着急,忍不住道:“不如我们先派人去压下流言蜚语,等时间长了,事情慢慢就会淡下来的。”
“这怎么行”褚严不满道:“你怎么做岂不是给别人留下话柄我不能让阿令的仕途上留下任何污点!”
褚贵背起了双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
眼看众人沉默下来,时春分突然开口,“就按祖母所说的,去请漕帮出面澄清。”
她望向老太太,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事情是因我而起,就由我亲自跑这一趟,务必求到他们出面,平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