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分那边上了马车,褚令却还在跟华亭县主告别,“母亲,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华亭县主淡淡摇头,“你知道的,我已经对你父亲死心了。”
褚令挑眉,没有再劝。
华亭县主又道:“更何况,这些年我们太忽略你弟弟了,如今他性情大变,我更要留下来好好陪他,看看能不能将他的性子给掰回来。”
提及此事,褚令的表情严肃起来,微微点头,“母亲所言甚是。”
跟褚家相比,褚休的确更需要华亭县主的照拂。
华亭县主看着他,试探地问道:“那你呢怎么会突然决定带姜雅回去”
因为那日姜雅改变了说辞,褚令已经没了纳她的必要,再加上那女人的确对自己太狠,连华亭县主都动摇了逼褚令纳她的决心,没想到最后褚令却主动提出要带她回柳州疗伤,这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褚令却一脸淡漠,“我不喜欢欠人情而已。”
华亭县主有些好笑,“也没见你带孔尤莲回去。”
褚令挑起根眉,满脸的不屑,“我可没欠她什么。”
敢在篝火晚宴上算计他,他没对她动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她脸上毁容,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华亭县主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眯了眯眸子,“你真的没对姜雅动心”
褚令嗤笑道:“我可不是父亲和二弟,动不动就对女人动心。”说着,他望向华亭县主,反问道:“你怎么好像也对姜雅变了态度”之前巴不得他纳她,如今却对他带姜雅回柳州的决定嗤之以鼻。
华亭县主避开他的目光,冷漠道:“她明明可以借这件事逼你娶她,却没有这么做,本宫最讨厌蠢女人了。”
褚令挽起唇角,“是讨厌她蠢,还是担心她太有心计,以退为进”
他看着华亭县主,叹了口气,“母亲既想要本分的,又想要聪明的,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怎么没有”华亭县主得意地挺起了胸膛,“你不就是个个事事都可以两全的儿郎我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再要求一个完美的儿媳妇,有什么不对的”
褚令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母亲太看得起孩儿了。”
或许这世上的确有完美的人,但绝不会是他。
“大哥,母亲。”见他们聊得开心,褚休适时地带着王霁雪走了过来,“此次你跟大嫂回柳州,我们兄弟俩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
“是吗”褚令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真的舍不得我,就早点读完书回柳州,到时候我们兄弟俩一起入仕,光耀门楣。”
褚休挑眉,“好。”
王霁雪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聊天,局促道:“我去送送姜姑娘。”
得到了褚休的允许,她才迅速离开。
看见她逃也似地背影,褚令眯起了眸子,“你的妾似乎很怕我”
“怎么会呢”褚休微微笑道:“她可能只是急着去送朋友吧,姜雅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心里记挂也是在所难免的。”
华亭县主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王霁雪一阵小跑,走到姜雅的马车前,心里才松了口气,她站定身子,用力呼吸了几下,才挤出笑容,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姜雅,我来送你了。”
姜雅如今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头部还包得像个粽子似地,也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不然很容易加重伤势,她看着王霁雪钻进马车,微笑道:“王姨娘,怎么这么客气”
听见这个称呼,王霁雪的眸子黯了黯,苦笑道:“你我朋友一场,这次你远去柳州,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我自然是要来送送的。”说着,她还叹了口气,“可惜尤莲现在的伤势不能见人,不然我们三姊妹就能最后聚一聚了。”
提到孔尤莲,姜雅的眸子眯了眯,那日她去见她,方知孔尤莲脸上的伤势不是她自己划的,那日房间里只有她们三个,不是她,不是孔尤莲,那就只能是时春分了,想不到那个女人完全不似表面那般柔弱,趁乱给孔尤莲补了一刀,倘若当时她没有昏迷,恐怕也难逃毒手,她此去柳州,得好好小心那个女人才是。
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一脸悲怆,“是啊,大少奶奶下手也太重了,尤莲的这一生算是毁了。这次我去柳州,也会好好搜罗看看有没有养颜的药物,希望能帮尤莲恢复容貌。”
王霁雪感慨起来,“你真是心地善良,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帮她。”
姜雅苦笑道:“那日我们三人被县主选中,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如今就已经命运迥异,你我好歹算是得偿所愿,唯独尤莲她一无所获还毁了一生,命运这种事情,真是叫人难以预料。”
“是啊。”王霁雪垂下眸子,一脸的感伤,“如果当时我们没被县主选中,继续按部就班地过我们的生活,不知又会是什么结果。”
姜雅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怎么还会去想这种事情”
算起来,她们三人之中,就属王霁雪的日子最稳定了,结果她反倒一脸悲怆,那她和孔尤莲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霁雪的眸子闪了闪,敷衍地笑了笑,“是啊,可能是我不够知足吧。”
姜雅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她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几包草药,塞到王霁雪的手上,“难得你来送我,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些草药是我精心调制的,你要坚持服用,对你的身体大有益处。等到将来停了避子汤,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不……不用了。”王霁雪有些慌乱地把手缩了回来,“二爷还没有娶妻,我不敢奢求这种事情。”
“别傻了。”姜雅坚持把药塞给她,“避子汤是大寒之物,长期服用对身体必有损伤,你不按我说的坚持补身,等到将来停了避子汤,也很难有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