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进入办公楼的人越来越少,太阳升的越来越高,陆西洲突然出现前所未有的焦虑。
他没看到许斜晖的车,也没看到周知的人,心里头突然浮起一个念头:周知又和许斜晖搞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让他大为窝火,重新坐回车里,关门声大的让人惶惶。
景行看得出来,陆总这是不高兴了,头皮发麻。
明明是来送爱心早餐的,怎么就变了味儿
车厢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景行察觉到他的不悦,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急忙掏出手机,悄咪咪给周知发消息:周小姐,您今天不在局里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眼见着车厢内的气温越来越低,又厚着脸皮给周知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周小姐,陆总在您办公室楼下。
依旧无人回应。
看着安静的手机,景行默默在心底为自己点了根蜡。
天要亡我!
陆西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侧过脸来看他:“在跟她联系”
即便他没有说起那个人的名字,景行也知道他在问谁。
点点头:“周小姐没有回复我,可能是在忙吧。”
陆西洲合了合眼,眼前浮现的,全是周知和许斜晖在一起时说说笑笑的场景。
也不知道刺痛了他哪根神经,男人登时间变得冷冽起来:“走!”
司机怔愣了一下,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先生要去哪里”
陆西洲怒气满胸,恶狠狠瞪了一眼周知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重重咬出两个字:“医院!”
周知那个心机女,肯定是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转身又投进许斜晖的怀抱!
可恶!
既然这样,他还来找她做什么!
景行久久没有收到周知的回复,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况,不敢惹陆西洲,一路沉默无言。
进到慕慕的病房,小家伙看到他,苍白的小脸儿上立刻露出一抹笑容。
用不流利的问他:“爸爸,你今天来的好晚哟,是不是又去忙工作啦”
陆西洲浅浅一笑,脱下大衣外套,洗了手之后才走到他跟前。
在孩子嫩生生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说的对。”
慕慕得到他的肯定,笑的眉眼弯弯。
“要是我的病一直不好就好了。”
面对孩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陆西洲拧眉,问他:“为什么”
小家伙舔舔泛白的嘴唇,冲他笑笑:“这样的话,爸爸就可以一直陪着我啦!”
看着孩子脸上单纯无邪的笑容,陆西洲突然如鲠在喉。
曾经,有一个女人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
那个时候,他嫌她矫情。
一个小感冒而已,犯得着么
看着孩子眼神里的小心翼翼,陆西洲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的眼神,让他想到那个女人。
“我尽量。”
慕慕笑笑,小手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由于药物作用,孩子跟陆西洲说了没几句话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陆西洲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心头五味杂陈。
于婉如一直在病房里陪着,看慕慕睡着,轻轻推了推陆西洲,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陆西洲轻轻掰开慕慕的手,随她来到病房外。
于婉如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男人,眸光里更多的还是哀求。
“西洲,算我求你,跟阿韵再生一个吧。”
“你看慕慕的手,快没地方下针了,手肿得跟馒头似的,你看着就不心疼吗”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
陆西洲何尝不心疼孩子
可是……
要他跨出那一步,跟唐姿韵再生一个,他过不了自己心上那道关。
见他沉默,于婉如跪了下来。
“西洲,我求求你,慕慕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别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好不好”
“如果你不喜欢阿韵了,我可以叫她不再纠缠你,只要你们再生一个孩子救慕慕!”
“其他的,阿韵都可以不要!”
陆西洲幽幽叹息一声,看着眼睛通红的于婉如,无力的合了合眼。
弯腰将她扶起来,缓缓说道:“慕慕的病情我跟医生讨论过了,我会请最好的专家,给他用最好的药!”
“我们还有时间,五年时间,足够我们另外想办法救孩子。”
那也是他的孩子,骨血相连,他怎么可能不心疼慕慕
但是……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要唐姿韵!更不想和她有肌肤之亲。
于婉如听完他的话,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
“你就是不喜欢慕慕!”
“你已经移情别恋,喜欢周知了!是不是”
“陆西洲,你别忘了,当年是阿韵救了你!要不然哪有你的今天!”
“她还不要命的给你生了一个孩子,换来的就是被你抛弃!”
“你们陆家的男人,果然都薄情!”
她尖叫着,嘶吼着,重重拍开陆西洲的手,气冲冲离去。
陆西洲站在走廊里,吹着冰寒的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叹息声连连。
――――
长青县
当周知他们翻过一座山抵达小黄庄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因为身处深山,植被繁多,不过是下午的四点钟,太阳便没在了山尖尖儿里。
村庄隐在暗色里,忽明忽暗,炊烟袅袅升起,笼罩着整个村子,像极了画家笔下的山水画。
许斜晖很担心周知的身体状况,频频朝她投过目光。
“你还好吗”
周知虽然累,身体倒是没问题,冲许斜晖笑笑:“我很好!”
“马上就到了,许队不用担心我。”
说来也怪,平时她闻到油烟味儿就想吐,但是今天,在这小山村里,却并没有半点想吐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喜欢亲近大自然的原因。
徐阳和于新走在前头,许斜晖顾念着周知的身体,特意放慢速度,陪她走在后头。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见到了村长。
村长姓黄,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六十多岁模样,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拿着烟袋锅子,不离手的那种。
听许斜晖说明来意后,很热情的接待他们。
“哎呀呀,你们跑了不少路吧辛苦了!先坐下吃点东西!”
几人都饿得不轻,也就没客气,边吃边聊案子。
“许同志呀,我跟你说,那个人身上啥也没有,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