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顿时走了过去,惊道,“这是谁干的!”
“除了你跟前这位,还有谁敢随意杀人”月娴郡主讥讽般的笑着。
参军一时没有参透月娴郡主的话,目光默默挪到了大长公主的身上,带着思量。
月娴郡主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大长公主向来一言不合便杀人。
似是看出了参军眼底的意思,大长公主脸色极差,“本宫看你这参军当得是太舒服了!”
参军立刻跪了下来,“殿下此言何意啊!”
“还不把这个放肆的淮南郡主抓起来!”大长公主怒道,“愣着作甚!”
参军听到这话,立刻侧头看向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的易凤栖。
原来是她动的手
“郡主,您虽为郡主,却也不能随便杀人,我等要带您去讯问。”参军满脸肃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易凤栖哼笑,正准备开口,身后却又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好生热闹。”
宛若溪水潺潺的清朗男声,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关注。
易凤栖侧头淡淡看过去,只见方才还见过的周鹤潜走了进来。
他身形挺拔清瘦,步伐不疾不徐,形容昳丽绝艳,一进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宸王殿下。”参军看到这位,方才的肃容顿时又变了一副模样,笑道,“殿下怎的来这儿了”
大长公主神情更不好看了。
她嫌恶地看着周鹤潜,仿佛眼前这个侄子是什么令她感到厌恶的仇敌一般。
“路过此地,却听见里面吵闹,便来瞧瞧。”周鹤潜的视线在周围掠过,似乎是在查看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在易凤栖与易随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收了回去。
“这儿怎的躺了个人”
参军也才刚来没多久,哪里了解情况了,大长公主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直接道,“这是被淮南郡主所杀之人。”
“哦”周鹤潜目光抬起,落在易凤栖身上,“郡主何故杀他”
“有何好问的”大长公主在易凤栖开口之前,不耐烦道,“她冲撞了本宫,直接拉下去便是!”
“大长公主此言差矣。”周鹤潜声音平淡,不急不缓地说道,“凡事皆有因果,大理寺断案也要查清事情真相,大长公主乃圣人嫡妹,清誉更容不得别人污蔑,冤有头债有主,自然要打听清楚郡主为何杀人。”
周鹤潜三言两语,便将大长公主的身份给抬了出来,现场这么多人,自然容不得她损坏皇室名誉。
大长公主冷着脸,斜睨着他,“你既想管,那便好生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你这宸王的称号,也别想要了。”
周鹤潜淡淡笑了一声,目光在周围瞧了瞧,最后点了任元睿过来,“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才我小少……小世子还有青云少爷一直在外头玩,大长公主的侍卫便突然冲了出来,带走了小世子与青云少爷,还命一群女子拦住了我与兄长去救小世子,他们半分没有尊重小世子的意思,扯着小世子的领口往这边来,小世子差点被勒断气了!”任元睿愤怒地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
周鹤潜缓缓走到了易凤栖跟前,看着眼眶氤氲着泪水,被欺负的几乎下一秒便哭出来的小家伙。
他心底骤然翻涌起些罕见的杀意。
“冒犯了。”周鹤潜抬手,手指掀开了一些易随的衣领。
小孩儿皮肤嫩,易随到了国都之后,就没受过什么伤,脖颈处原本更是白白嫩嫩的,如今上面却多了一道红痕。
易凤栖还没来得及看易随的脖颈,没想到里面当真有一道红痕。
她身上的冷意更甚。
“当真如此。”周鹤潜声音微沉。
“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大长公主眼底透着讥笑,“宸王,我看你是忘了谁才是你亲姑姑。”
“本宫请小世子来说说话,可有错了”
“那看来是这两个侍卫,狐假虎威,背着大长公主作践小世子了”周鹤潜垂首,往后拉开与易凤栖的距离,眼底透着愤怒,“皇姑母,这等欺上瞒下,作威作福的侍卫如今就敢作践小世子,往后怕是要为您惹下大祸。”
“大长公主,您认为呢”
大长公主被周鹤潜这番话,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不成她还要说自己是故意让侍卫这般做的明日传到圣人耳中,怕是易凤栖没有任何事儿,她先被训斥一顿。
“本宫与易凤栖计较,但本宫倒是不知道,老三你竟然能对一个女子,这般维护。”大长公主冷笑。
“郡主是侄子的救命恩人,此事倘若是她的错,侄子自然不会有什么话,但既然此事并不是郡主的错,侄子为她说两句话也是应该。”
大长公主冷冷看着周鹤潜,果然是成了王爷,便露出獠牙。
往日他可敢这般说话
“就算是我侍卫的错,也不该她来教训,如今她杀了人,便要偿命。”
大长公主挥开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的手,语气冷淡,“易凤栖,你可要以命相抵”
在场的众人,皆看向了易凤栖。
“谁说他死了”
易凤栖淡淡看向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侍卫,
“他都吐了这么多血,你还说他没死”
易凤栖轻啧,抬脚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又踹了这侍卫一脚。
只听这侍卫猛然咳嗽了起来,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他还觉得肚子很疼,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易凤栖视线挪到大长公主身上,“大长公主难道以前杀一只蚂蚁,还会拿自己的命,换蚂蚁的命”
这话说的嘲讽,大长公主脸色极其难看。
如今唯一一个拿捏了易凤栖的人命也没了,着实让大长公主感到憋屈。
周鹤潜对一旁已经完全傻了眼的金吾卫参军说道,“还不把这两个欺上瞒下的侍卫抓走”
参军听到这话,当即看向了一旁的那两个侍卫,连忙应声,命其他金吾卫将这二人带走。
“那下官也去忙了!”
见周鹤潜点了头,参军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周鹤潜继而又问长公主,“大长公主殿下,您要随侄儿一同回皇宫,还是回大长公主府呢”
“本宫去哪,轮得着你过问”大长公主恼道。
“自然轮不着,那侄儿便不多说,先行离开了。”
周鹤潜深深鞠了一躬,临走之前,视线在易凤栖的身上划过,然后扭头离开。
“易凤栖,你别太得意!”月娴郡主指着易凤栖,声音里还带着怒。
易凤栖淡淡扫她一眼,并未搭理她,抱着易随,离开了楼阁。
大长公主愤怒的拍了一下扶手。
将她围在中央的哪些美男们,没有一个敢多说话,垂着头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太多存在感。
“娘,咱们就看她这般嚣张”月娴郡主越想越恼。
大长公主冷笑,“不着急。”
易凤栖的实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既然来硬的不成,那便来软的。
易凤栖抱着易随往外走,不远处素江准备了马车,看到易凤栖后,便赶了过来。
“易姑……郡主,我们殿下为您与小世子准备了马车。”
易随这副受惊的模样,确实不该再多走,她也没拒绝,但心中仍旧有恼怒,所以脸色并不好看。
走到马车上,易凤栖又对不远处的易青云,施若璞他们说道,“一起上来。”
“你们两个,自己走回去。”易凤栖语气透着薄怒,“我该帮你们做做脱敏训练,往后遇见女子便无法脱身,我看你们也别上战场了。”
任从沥与任元睿自知理亏,只低头应是。
马车上,因为易凤栖臭着脸,没有几个人敢打扰她。
也只有易随,依靠在他亲娘怀中,软哒哒的说道,“娘亲,岁岁脖子疼……”
易凤栖闻声,低下头看他的脖子。
上面的红痕甚是明显。
她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一会儿到家之后,娘给你擦药,擦完药便不疼了。”
外面素江似乎是听到她的话了,从怀中拿了一瓶药膏,递了进来,“易姑娘,这是我们殿下让属下准备的,孩子也能用!”
易凤栖看了他一眼,最后把伤药接过来,拿到鼻尖嗅了嗅。
她将易随的衣领往旁边拉了拉,帮他上药。
易随又怕痒,暖暖的药膏被易凤栖擦到他脖子上后,他立刻破涕为笑,咯咯咯的往后面躲。
“痒!”
“忍着,等我擦完。”易凤栖不让这小崽子乱动。
易随仰着头哈哈哈的在易凤栖的怀里拱来拱去,完全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
看着他干净澄澈的笑容,易凤栖心里的郁结才消散了一些。
但是。
想到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的悼二,她眼眸再次暗了下来。
此时的易国公府,悼二表情说不出的难看,眼底凝结着仿佛要杀人的寒霜。
而他眼前是白玉轩。
外面有人传了消息过来,“郡主与小世子已经回来了。”
白玉轩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方才与你说的话,可对了”
“郡主能救得了小世子,根本无需你救。”
“郡主与大长公主之间的裂痕越大才越好,如今大长公主已然成了我们易家的死敌,郡主对付她,绝不会留有任何余地。”白玉轩淡然道。
他们易家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护短。
易凤栖自然也是如此。
他故意把悼二给叫了回来,便是让郡主与大长公主的仇恨再深一层。
只要郡主与大长公主之间有你没我,那他在淮南道,就只能受重任,易凤栖绝不会再拿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