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例将这些东西送往小成那边,小成收下后开始算账,易凤栖向他打探,“城里发生何事了怎的这般严格”
“县府那边贴了告示,说近日永林县出现了江洋大盗,盗东西都盗到知县府里去了,知县大怒,便让主簿写了这搞事贴出来。”小成算盘打的啪啪响,又嘿嘿一笑,“易哥,这次的东西不错啊,算你三两,如何”
“可。”易凤栖将钱接过,又道,“和你打听个事儿。”
“易哥,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四年前我爷爷失踪前,来了一趟县中,却忽然没了踪迹,我追查一年之久,只找到爷爷的尸体,你可知是谁让爷爷来的永林县”
“这事儿……我也不知,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小成摇摇头。
易凤栖早有准备,闻声也并未有多么难过,神情平静,“多谢了。”
“易哥,你也别伤心,这日子也总得过下去,易爷爷去也去了,定然不愿意一直看你沉浸在仇恨之中。”小成宽慰她。
“总要找到害死我爷爷之人。”易凤栖将那一两银子揣进怀里,摆摆手,“走了。”
易凤栖离开了野味铺子,想着爷爷的事儿。
爷爷出事前,她一直在山上照顾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直到归家后,易青云慌乱说爷爷一直没有回来,她才察觉到了不对。
之后的日子她一直都在查爷爷究竟去了哪,最开始她只是单纯的以为爷爷去会友,或者失踪。
直到她即将临盆时,在同德府府州内,看到了爷爷的尸骨。
她坚信爷爷是被害死的,可她奔波十月,唯一找到的有用线索,只有爷爷身上的伤痕。
那不是普通刀剑留下的痕迹,而是会连肉从身体内带出的,具有排列整齐尖锐凹槽的武器。
只要砍入人的体内,再拉出时,凹槽就能将人肉带出来。
她是爷爷教出来的孩子,爷爷的身手自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能对付得了的。
那人,必定武功了得。
易凤栖想起这段往事,心中便忍不住腾起一阵无法掩盖的怒火。
将情绪压下去,易凤栖长舒一口气,又去给她儿子买了几个木质小玩意儿,这才出城。
她自顾自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一群官兵和她同一方向行走,领头之人她亦是认识。
是李家合。
易凤栖皱起眉,李家合领着官兵这是要去哪
她快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因着大牛村和永林县的距离,这些人似乎是要捉拿什么人,手中拿着刀,走得很快。
“官爷,官爷!就在那山上!”李家合似乎是怕后面跟着的官兵听不见,大声喊道。
易凤栖也听见了,她心中一震,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即疾行隐匿入山林,朝山中奔去。
等到她不停歇抵达家中时,就瞧见自家门口堵满了人。
易凤栖吐出一口浊气,只听不远处的人熙熙攘攘地说着话。
“易凤栖当真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啊”
“陈老狗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陷害易凤栖。”
议论不绝的言语很快就传开了,被围着的院落门紧紧关着门,里头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
易凤栖在外看着这些人,并未着急过去惊动。
忽然身上被石子砸中了,她扭头看去,只看到远处站在树旁的一男子。
因为太远,而看不清容貌,可那身青衫却遥遥如翠竹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发现与众不同。
是何潜。
何潜指了指远处永林县所在的方向,意图明显。
他要先去永林县。
易凤栖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回目光,慢悠悠走向人群。
何潜知道易凤栖明白他所指,垂下手后,便不再多言,对身边暗卫道,“走吧。”
“主子,这猎户一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在这里没有留下痕迹。”何潜说道,“就算他们搜查,也搜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至于那账本,他都找不到,那些官兵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必,我们留在这只会将事态往更糟糕方向走。”
何潜敛下眼底情绪,“走吧。”
“是。”
暗卫背着何潜,速度极快地朝永林县而去。
至于易凤栖这边,她已经开口了。
“什么大风,把各位吹到我这不祥之人的家门口了”她声音带着不羁,也许是没有触及她的逆鳞,易凤栖十分好说话,甚至还给了这一群人一个笑脸。
陈老狗听到易凤栖的声音,屁股先下意识疼了起来,又哆嗦了一下,他赶紧推了推身边之人,小声道,“你还不赶紧上!”
那是个半不大的小孩儿,浑身局促,被陈老狗推出来后战战兢兢半天,所有人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
“我……我……”男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老狗气得不行,暗地里啐了这成事不足的玩意儿,拿脚踢他。
“你是学村里结巴吗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陈老狗怒视他。
男孩被他凶狠目光瞪得直哆嗦。
“是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就说,咱们大家伙可都在呢。”李钱氏在人群中附和,“你要是怕易凤栖的话,那倒也不必,她若是敢打你,我们就去报官,将她抓了去。”
易凤栖觑了她一眼。
李钱氏看到易凤栖,就像是被握住脖子的鸡,立刻发不出一个字了。
在场众人催促男孩赶紧说,男孩愈发紧张起来,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
易凤栖啧了一声,“方才听你们聊得挺欢,倒不如哪位站出来帮他说说”
催男孩说话的人,当即不敢开口了。
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若是惹恼了易凤栖,到时候她打他们了怎么办
前几日易凤栖捏住李赵氏的脖子要把她扔水里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呢!
“你们都不愿意说”易凤栖双手负背,还穿着男装,后背挺直,看上去真有种雌雄莫辨的样子。
她生得好,一双桃花眼因她略带流氓的气质,显得不那么妩媚,反倒清清冽冽的,透着英气,让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