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与保安堂相隔两条街的济仁堂后堂,张德安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这人,低声问道“郝四,那个让你大白天就直接来这里寻我的?若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办?当初建立咱们这个点,上边可是废了不少的心思,若是因为你的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正坐在椅子上吃着桌子上茶点的郝四,听张德安如此说,连忙抬起头来,赔笑说道“大人莫要发怒,若是寻常,我自然是不来的,这不是有了重要的情报要禀告你么?”
张德安听郝四如此一说,脸色才变得稍微好些,但依旧冷声说道“好吧,有事那就直说吧”
郝四嬉皮笑脸一收,咳嗽了一声,早就没有了方才的刁滑的模样,只见他一脸慎重的说道“大人放心就是,我们好歹也是经过训练,岂是那些普通人能跟踪的?属下来这里见大人,是因为今日上午送去的那个外伤病人,已经被那许宣缝合伤口,病情稳定了。”
“什么?那病人不是被鞑子划破胸腹,常一手不是定了此人必死的么?怎的就让许宣给救活了?”张德安本来还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此时听见郝四这话,顿时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
说罢,他背着手,在这屋里踱了几步,猛地抬头“若是这许宣进入三皇祖师会,对咱们在这三皇祖师会多年的布局,必定会受到影响。而且此次那位大人被这陈伦抓住,也处处有着这许宣的影子,所以,这许宣绝对不能留在苏州,也不能让他顺利进入三皇祖师会!”
“那咱们该怎么做?”郝四见状,连忙低声问道。
张德安看着对方,狞笑起来,这阴冷的笑容,竟然让身为同伙的郝四,也感到身体一阵发冷。
“既然这许宣果真是医术高超,寻常的沉疴旧疾,自然是难不倒他了,那咱们就给他来点难度高的,若是他能治好则罢,若是治不好,就使人告许宣误诊害人,到时莫说将许宣赶出苏州城,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说道这里,张德安扫了周围一眼,伸手将这人招到身边,低声吩咐道“来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去城隍庙前,哪里行乞之人最多……”说话间,声音却是越来越小,除了他手下那人,旁人却是一点也听不见。
片刻之后,郝四一脸担心的问道“大人,若是这人当场被毒死了,官府寻你我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张德安听闻,冷哼一声“你怕什么?这些行乞之人,都是无家可归的破落户,冬日里冻死街头的,当街被人打杀的,你见过官府管过?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纠,死一个寻常乞丐,哪里会有人管?所以这乞丐需要你送到保安堂,若是许宣治死,你就让人去衙门状告许宣。有苦主在,陈伦他也不敢徇私枉法,许宣这次就死定了!”
郝四听张德安如此说,连连点头,不过还是问道“大人,若是顺利还好,可若是此计不成,那该怎么办?”
张德安此时本来正沉浸在许宣被官府查抄,甚至性命难保的幻想当中,听见郝四的话,当下没好气的回道“一计不成还有二计,二计不成还有三计,总之,不把许宣赶出苏州城,我誓不罢休!”
接过张德安递过来的纸包,悄然从这济仁堂后门溜了出去,在这街道上辩了辨方向,便直奔城中的城隍庙而去。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和孙女已经两顿没有吃东西了”
此时距离许宣保安堂不远的城隍庙前,一个老乞婆正在行乞,由于年老体衰,她所占据的位置,是这城隍庙最为偏僻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年岁已大,路人也就多生怜悯,不时往她面前的碗里扔上几枚铜钱。
老乞婆不时的道谢“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而在这老乞婆旁边不远,一个衣衫褴褛大概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正在阳光下蹦跳玩耍着,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郝四鬼鬼祟祟的从一旁的小巷子里钻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眼,发现由于此时正值未时,路上行人稀少,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却是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不过此时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自己断断是不能反悔了,只能寻一个乞丐,按照那张大夫说的去做。打定注意的郝四,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便偷偷摸摸的朝着城隍庙而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路边行乞的乞丐,凡是人多势众的,他自然不会动这个心思,这些乞丐多成团伙,白日里乞讨,到了夜间也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寻常最是团结,给他们下药,搞不好会吧自己给折进去,思来想去,他只能去找那些乞丐当中的“散户”,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老乞婆的声音传来。郝四闻声望去,看见角落里的老乞婆二人,顿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乞丐当中的都不被人注意的人么?这老太婆又是明显眼睛不行的,这不是老天看自己找的辛苦,特意帮自己的?
郝四来到旁边一处包子摊前,买了两个包子,躲在角落里,将其中一个掰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粉包,仔细的洒在了这包子里边,做完这些,他哆哆嗦嗦的的将这包子揣进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般,来到了这老乞婆的跟前,将手中两个还热气腾腾的包子放进了这碗里,做完这些,郝四脚下不停,匆匆的混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钻入旁边的小巷里,靠在墙壁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待心情平稳之后,郝四这才探头朝着外边看去。
由于方才郝四走的急,放包子的时候,生怕这老乞婆发现,动作也不大,那老乞婆到现在竟然也没有发现碗里多了包子。倒是一旁蹦蹦跳跳玩耍的小女孩,发现了碗里的包子,顿时高兴的叫了起来“奶奶,奶奶,你看有人给咱们包子啦。”
“恩?有包子?”老乞婆闻言,双手急忙在这身前摸索,待摸到破碗当中还带着热气的包子,老乞婆急忙抓住身边的小女孩,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她“孩子,你饿了吧,你赶紧趁热吃”
小女孩高兴的接过包子,刚要将包子塞入口中,看见面前的奶奶,急忙将手中的博爱自放在老乞婆的嘴边“奶奶你也没有吃饭呢,你先吃!”
老乞婆闻言,伸手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欣慰的笑着“乖孙女,奶奶不饿,你吃吧”
小女孩摇头“不,奶奶不吃,我也不吃!”
老乞婆摇头又要拒绝,小女孩俏皮的笑着,将手中的半个包子递给老乞婆“这包子正好奶奶和我一人一半,奶奶,你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