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嗖嗖地从头顶掠过,被打断的树枝不断落下,小嫚一个翻滚,隐蔽到一块大石头背后,瞄准,击发。
乱枪之中不经意的一响,一个“鬼子”刚刚跳出隐蔽物,只冲了一步,便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口,低头向下看去,胸口处鲜血正在“突突”的向外冒,一愣之后他条件反射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颓然倒地。
对于受到狙击的部队来说,通常采用对可疑方位的火力压制来干扰狙击手的射击,同时迅速接近敌人,以寻找狙击手。寻找敌方狙击手的方法包括通过枪声、动植物的动态、子弹的射入角,甚至是猜测敌方可能采用的有利地形来判断。但是现在对于假扮日本士兵的皇协军来说,这些知识都过于超前了,甚至在二战时期的欧洲战场,如何对付有经验的狙击手依然是一个难题。
如果对付的是真鬼子,小嫚肯定不会这么轻松,而射击技术与普通民兵相差不多的皇协军,显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要是在这么远的距离被击中,除了自己隐蔽不好,就只能感慨运气太差了。
枪声沉寂下来,小嫚停止射击是因为正在转移阵地,假鬼子则全躲进了隐蔽处,不敢轻易露头儿。对手的子弹象长了眼睛一样,暴露身体就是极度的危险,更遑论向前冲过三百多米的距离了。
但这些皇协军却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在知道敌人潜伏的大致方向和听到交火声后,应向敌人视觉受到阻挡的一方快速移动,而不是原地卧倒,一动不动,或者在你躲避的原地再次出现。千万不要让“他也许不会看见我”的想法占据你的大脑,否则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词“挂掉”。
“啪勾!”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带着袅袅的回音,更厉害的家伙在敌人背后出现了。与小嫚形成了夹击之势,给躲藏隐蔽的敌人造成了更大的困难。而且,夕阳正从西面照来。孟有田这里正背着光,更显示出了威力。
“啪勾!”孟有田再次推弹上膛,在两秒后再次击发,子弹带着热量。击碎了一个正缩头缩脑的皇协军军官官的后脑,子弹挟着骨屑钻入了他的脑袋。
“啪勾!”重新找好阵地的小嫚从草丛中伸出枪口,射杀了一名敌人。
前后夹击。枪法精准,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负责断后的皇协军的心理便崩溃了,放弃了继续坚持,放弃了伤员,象一群被撵急了的兔子,各自逃窜。在子弹的追袭下。又扔下了几具尸体后,只有寥寥几个家伙幸运地逃出了生天。
但这些家伙庆幸的还太早,逃出一段距离后,正遇到了二虎子所带的人马。他们在路上埋雷、打冷枪,袭扰了藤泽所率的敌人后进了山。正赶上这些残兵败将,收拾了个正着。
衣裳被树枝荆棘刮得破了很多口子,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棉花;脚上的鞋子被磨漏了,刚才的一番跌爬滚打把鞋子都甩丢了,袜子上渗出了血迹;头发乱篷篷的,脸上又是灰又是土。
“你”孟有田看着小嫚的狼狈样,想训几句又有些于心不忍,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嫚有些心虚地看了孟有田一眼便低下了头,呲牙咧嘴地脱下袜子,抚着被乱石草楂碰擦得血糊糊的脚丫,咬牙忍痛。
孟有田拿出个缴获的急救包,蹲下身子,先用水壶浇着水给她洗伤口,然后涂上药,包扎起来。
小嫚没叫痛,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还不停地吸着冷气。
“坐这儿别动,给你找双合适的鞋子。”孟有田站起身,说道:“陪着你姐多好,非跑出来遭罪,这下舒服了吧?”
小嫚低着头撇了撇嘴,孟有田转身刚走,便抬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样。
“有田哥,收获不小啊!”二虎子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指了指或蹲或坐或躺的俘虏,全然没有发愁的表情。
孟有田皱了皱眉,暗自叹了口气,有心干掉这些累赘,但二虎子已经不是原来的二虎子,这话说出来没准以后就是个大罪过。
将近二十个俘虏,除了六七个身体完好的,剩下的都是伤员,有七八个还得要人抬着背着。看着这些俘虏凄惨的模样,让人可怜,可一想到刚刚还向自己的同胞开枪射击,孟有田仅有的一丝怜悯也一扫而光了。
“这帮家伙怎么办?还得抬着他们?”孟有田虽然没直说,但心中的厌恶还是表现了出来。
“优待俘虏这是坚定不移的政策,抓住鬼子都不杀,何况是伪军?”二虎子理所当然地说道:“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谁愿意给鬼子当狗?”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目光在俘虏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家伙的脚上,估摸着差不多,上前狠狠一踢,骂道:“混蛋,刚才打枪追赶时不是挺欢实的吗,现在怎么鼠靡了?把鞋脱了,快点!妈x的,你有脚气没?”
二虎子不明所以,不知道孟有田跟俘虏的脚叫什么劲,上前想劝解。
“小嫚鞋子破了,脚也扎坏了,给她先对付着弄一双。”孟有田简单的几句话让二虎子闭上了嘴巴,孟有田有些不待见这个死板的家伙,拿了鞋走了两步,又回身说道:“你们带着这些累赘先走,强子哥,还有柱子,我们几个勘察下地形,鬼子就要往咱村修路了,我得琢磨好打击他们的地方。明天,或者后天就回去。”
二虎子不知道孟有田是不想跟他一起走,不想看着那些看着就来气的俘虏,信以为真地答应下来,留下些干粮和行李,便带着人押着俘虏走了。
“二虎子变得死性了。你说,这帮俘虏带回去,好吃好喝招待着,还得给抹药治伤,图个什么?”强子和孟有田的看法一致,也看不惯对俘虏的照顾,以前和孟有田说了算的时候,弄死俘虏的事情没少干。
孟有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事情啊,真没法说。或许自己也有些极端,但就是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