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芬战争中,对于白色死神西蒙?海耶,苏联人曾尝试各种计划来除掉他,包括火炮的攻击。但他们做到的最好的战绩是使用榴弹炮损伤他身穿的外套,而却没有伤到他本人。直到最后,西蒙?海耶在战斗中同样被一名苏军狙击手用达姆弹所击中,才算结束了他的传奇生涯。
高手也无法保持永远不败,在狙击手的世界里,狙击手才是对付狙击手最好的武器。但显然,敌人缺乏这种最有效果的手段。而孟有田在经过生死之战后,经过几乎疯狂不能自遏的复仇之战后,他的心智已经完全成熟,他的狙击技术也达到了巅峰状态。他冷静,他稳定,他精准,他狡诈,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最有杀伤力的杀戮机器。
而山区、半山区的复杂地形,更为他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保护。在熟悉地形的本地民兵的帮助下,他如鱼得水,从外围开始,神出鬼没地击杀着一切他能够击杀的目标。没有鬼子和伪军的差别,他们都是敌人;不管死伤,只要一击中的,除了重要目标之外。
狂热的战斗,却还保持着应有的谨慎。孟有田小心地保持着和敌人的距离,四百米,五百米,最近也不让敌人接近自己三百米之内。我能打着你,你却打不到我,甚至找不到我。这样的战斗最打击敌人的士气和信心,最令人产生恐惧惊惶。
要让敌人产生这样一种深刻而牢固的印象。在他们周围不是丘陵,不是土岗。不是树林,不是草丛。而是用枪口垒成的不可捉摸的葬身之地。随时,都会听到清脆的枪声,飞来要命的子弹。
孟有田的想法是好的,技术是高的,战术是对的,但他低估了加藤和岳培坤的狠毒。
太阳升起来了。一切都蠢动了,觉醒了,歌唱了,喧哗了。在孟有田周围。在濡湿的草丛中,在绿色的小丘上,从树林到树林,在闪闪发光的染红的灌木丛上,在各种目光所及的景物上,都流注了清新的晨光。
在远处土山的哨岗上,炊烟袅袅,敌人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活动起来。太阳升得越高,敌人活动得越频繁。
孟有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仔细地瞄准,轻轻扣动了板机。
在清脆的枪声中,一个敌人提着裤子,象一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倒了下去。孟有田飞快地推弹上膛,稳住枪身,瞄准了另一个目标。这个蹲着大便的敌人半提着裤子,连滚带爬地向土筑的哨岗里逃去。就在他接近了哨岗的门时,一颗子弹尖啸着追击而至,透胸而出。敌人倒了下去。趴在地上,露出丑恶的半拉屁股。
枪声盲目地响了起来,孟有田伏下了身体,头上落下被子弹打断的树枝、树叶,以及树叶上的大滴露水。他没有要撤退的意思,这个哨岗要拔除,确切地说,他要用不依不饶的狙击使敌人最终放弃这个哨岗。到现在为止,这个哨岗已经有四名敌人伤亡在他的枪下。不敢在哨岗外随便走动,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堡垒里,孟有田确信敌人无法坚持很久。
敌人的胡乱射击终于停了下来,周围再度安静下来。如果只能缩在乌龟壳里,敌人这个哨岗也就失去了大半的作用。孟有田这样想着,闭目养起神来。而旁边的担任观察手的民兵慢慢抬起身子,用单筒望远镜了望起来。
哨岗下面的路上,从小娄庄的方向过来了一批人,一群兵民混杂的人。几十名皇协军赶着十几名老百姓在前,后面是十几骑敌人。这些老百姓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便被斥打着出了村子,岳培坤出的主意,加藤下的命令。
孟有田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支奇怪的队伍。显然,十几骑敌人是日本鬼子,都穿着士兵的衣服,佩着马刀。而驱赶百姓的皇协军,与王尚荣的人马相比,岳培坤的手下要齐整一些。
敌人在干什么?孟有田微微皱起了眉头,用老百姓开路进行搜索,以免中陷阱?他不太确定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群很好的目标,孟有田观察良久,敏锐地找到了混在士兵当中的鬼子军官。依照军阶服装判断目标的重要性,当然很容易。但这招不好使的时候,也可以根据敌人的行动,比如敌人向谁敬礼,对谁恭敬,看谁的眼色,听谁的号令,以及敌人的体形牲等等。当然,这需要仔细的观察和判断,而孟有田自信找到了可狙杀的目标。
“啪勾!”在这群人走到哨岗下面的时候,孟有田从哨岗对面的山林中射出了一枪,一个鬼子从马上栽了下去,引起了一阵骚乱。
突然,一个鬼子纵马冲到队伍前面,猛地挥起手中的战刀,砍向百姓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正费力地走着,那雪白的长发被风飘拂得散在空中。鬼子的战刀从她肩膀砍下去。她的身子分成两段,老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日本鬼子举起沾着血的战刀,向着孟有田所在的山林狂叫着,象一头野兽。他在呼叫子弹!他在向孟有田示威!他要看看孟有田敢不敢开枪打死他。
日本鬼子叫了半天,山林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既没有射来的子弹,也没有出来一个人。
孟有田本来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外物不侵。但他的手却有些颤抖,他已经瞄准了这个畜生,也自信能干掉这个野兽,但他迟迟没有扣动板机。
刚才那一刀,仿佛砍在了他的心上,他紧紧咬住了嘴唇,一股咸腥流进了嘴里。这是怎样的狠毒,用无辜的老百姓当替罪羊,他愤怒,他也犹豫,他终于明白了敌人的意图。
他深吸了一口气,瞄准了这个畜生,但板机却象有千斤重,沉重得他无法扣下去。大人哭,孩子叫,这就是敌人要的效果吧,孟有田的手指慢慢松开了,无力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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