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少年满脸是伤,身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血迹斑斑,很是狼狈。
凌云璟咬了咬牙关,最终还是将那股杀意忍了下来。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低着头沉声问。
“出什么事了”
正屋门打开,张伯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厢房门边的黑脸少年,顿时一脸惊愕。
“孙威你这瓜娃子怎么到这儿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一旁的院墙,脸色顿时更差了,“你翻墙来的”
黑脸少年眼眸半阖,瞳孔有些涣散,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胡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伯顿时大怒。
“那墙上都是牛毛刺,全是浸了剧毒的!中者必死无疑!”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翻开黑脸少年的眼皮看了看,转头对凌云璟吩咐道,“云璟,快,搭把手,帮我把他扶到东厢房,放到床上。”
凌云璟黑着脸收回手里的剑,伸手扶住孙威,跟着张伯往东厢房走。
身后的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辛晴穿戴整齐的跑出来,立刻看到奄奄一息的黑脸少年。
“出什么事了他怎么弄成这样”
辛晴惊诧地问道,跟着也要进东厢。
“张伯要给他治伤,你进来做什么老实呆在外面。”
凌云璟臭着一张脸转头吩咐她。
辛晴顿时记起他刚才在床上说的话,知道他这是又吃味了,顿时停住脚,听话的留在了外面。
这人是个顺毛驴,非必要的时候,还是少惹他为妙。
反正她跟着,大抵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也多有不便。
辛晴转身回了屋。
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像是刚才的场景,若是再发生一次,保不齐就要仓皇逃命。
这一路他们因为没有行李,已经吃尽了不少苦头,这一次,既然知道要长途跋涉,还是未雨绸缪得好。
她稍微想了想,在屋里翻找了下,用一个废旧的床单叠出个包袱皮,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先前王婶儿做的肉饼已经吃完,只剩下两顿的馒头,今日她又蒸了些包子馒头,还剩下十几个,被她全部包起来塞在包袱里。
还有她的衣裙,霍姨给缝的月事带,她小心裹了又裹,尽量不占地方地塞进包袱里。
凌云璟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收拾自己东西的这一幕。
少年瞳孔猛缩,下意识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辛晴转头看他,一脸茫然,“这不明摆着吗,收拾东西呀。”
凌云璟呼吸一窒,上前几步抓住她的手腕,“所以,你这是又要一声不吭的走么”
“就因为刚才我凶了你”
“若非我放不下你,回来看看,是不是待会儿等着我的,就是人去屋空一纸信笺了”
少年目露痛色,越说越快,神色里甚至透出一丝狰狞的恨意。
辛晴被他吓得瞠目结舌。
直到看着他低声咆哮般的发泄完,渐渐红了眼眶,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亟待澄清。
这个少年,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坚强桀骜。
辛晴望着他,好像抓住一点头绪,又好像没能完全明白他的想法。
不过,从他刚才的字里行间里,能够看出,他现在似乎很敏感,很没有安全感。
她定了定心神,突然踮脚攀上他的脖颈,仰头看着他,斩钉截铁道:
“笨蛋!你又在说什么傻话”
“什么要不告而别我只是怕万一再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形,咱们不得不赶紧逃命,来不及收拾行李。难不成,之前丢了行李的教训还没尝够你还想一路走一路打野味儿”
凌云璟低头看着她,漆黑的凤眸略带迟疑,“你说的……是真的”
辛晴无奈,拉着他走到桌前,摊开行李一样样给他看。
“喏!你看!这是咱们的干粮!这是你的衣服!我若是要走,干嘛带你的东西!”
她斜眼觑他,“这下总信了吧”
凌云璟抿着唇低下头,沉默半晌道,“方才,我……误会你了,对不住。”
他声音喑哑,神色依然暗淡。
辛晴不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病,有些着急,想开口问他,想了想却又作罢。
他这傲娇的直男性子,纵然存了什么小心思,也是断不肯让她知道的。
他始终不肯让她知道他脆弱的一面,好似这样有损他男子气概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顺着他,哄哄他,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傻瓜,你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
她再次环住他,乖顺的贴着他的胸膛,轻声抚慰他道,
“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便要和你同进同退,再也没有不告而别的道理。”
“再说,你方才,都对我……我们差点……”
辛晴忍住羞涩,脸颊红红的说道,“难道那些事,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我不知道男子如何看待这种事的,我只知道,对于我来说,除非是我心爱之人,否则,纵然是简单的碰触,都会让我万分抵触……你懂吗”
凌云璟听了这番话,顿时低下头,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埋头在她脖颈处,半天没说话。
半晌,少年才闷闷说了一句,“是我患得患失了……对不起。”
辛晴顿时心头一软。
霸道是他,脆弱也是他。
气人是他,可怜也是他。
唉,真是冤家!
“也是我不好,没有能及时照顾到你的感受。”
辛晴抬起头,目光诚恳的望着他。
“我不会主动离开你的,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少年点点头,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长长舒出一口气。
两个人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一种不可言说的缱绻爱意萦绕在二人之间,这一刻,两人都感到无比的靠近彼此,无比的安宁满足。
直到张伯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我说你们小两口,别在屋里腻歪了,快出来!出事了!”
张伯站在门口嚷嚷。
凌云璟顿时又黑了脸,咬了咬牙。
今日八成没看黄历,不宜欢好!怎么一个个儿都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似的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身量修长的少年牵着少女走了出来。
“张伯,什么事”
张伯脸色发白,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走,跟我去隔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