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凄清,几人掩上房门,轻手轻脚顺着墙根去了灶房那边。
灶房旁边便是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简易柴房,几人进到柴房里,哑婆开始弯腰去扒那些柴堆。
凌云璟见状,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忙,很快,柴堆下面的地面,露出一扇巨大的圆形木盖子,上面还上了锁。
少年不等哑婆开口,手起刀落,铜锁便落了地。
盖子一掀开,一股火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哑婆掏出火折子,率先顺着斜向下的洞走了下去。
“这洞踩的多了,有些打滑,你们下来的时候当心滑倒。”
哑婆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凌云璟一听,一把拉过辛晴,将她牢牢贴在胸前,结实的手臂环着她,带着她一同走了下去。
他身上背着竹筐,前胸又抱着辛晴,刚下到洞口就卡住了。
没办法,凌云璟只好卸下竹筐,放在洞边,先把辛晴抱下去再说。
“女鬼”站在洞边,正打算跟着下去,无意间一瞥,看清了筐里的东西,立刻惊愕的睁大了眼。
她盯着筐里看了半天,目光里闪着一种未知情绪的亮光,缓缓将手,伸进了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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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倾斜向下,满鼻子都是火油味混着土腥味。
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底。
凌云璟将辛晴放下,转身回洞口处拿竹筐。
一抬头,就看到那疯子一样的女人站在洞口,朝他缓缓递来一样东西。
凌云璟皱眉接过来,发现竟然是一块铜制的令牌。
“这是我扬威镖局的令牌。我是扬威镖局的大小姐。”
“你们出去后,凡事看到扬威镖局的旗号,可以出示此令牌,向他们支取一百两银子。”
“你告诉他们,就说,我杨红绡已经死了。”
说完,她转身就朝柴房门外走去。
“我去帮你们拖延时间,就不送你们了。就此别过。”
“愿你们吉人天相,能逃出生天。”
话音落,她消瘦高挑如竹竿的身影悄然消失在门外,和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
凌云璟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却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拎上竹筐,折身回了辛晴身边。
洞内,哑婆熟门熟路,从墙上取下火把,用火折子点燃。
光线骤然亮起,辛晴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处土坑,相当于一间五六十坪的屋子,四个角落全都堆满了罐子坛子,大大小小排列整齐,只留出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通往一面摆放着木架子的墙。
架子上,各种盒子纸包,还有木箱,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咳咳!”哑婆咳嗽几声,开口道,“这是他们的仓库。”
“这里面的东西,全是从外面抢来的,被他们分散存放着。”
“像这样的地窖,还有两个。”哑婆解释道,“大当家家中一个,二当家家中一个。那个叫胖婶儿的女人,她男人是三当家的。”
“都是从外面抢来的那这么说,这些东西可以吃了”辛晴立刻抓住话里的重点。
哑婆点头,“没错。方才给你的橘子,就是之前从这里拿出去。”
“这地窖寻常只有这家里的几个男人进出。前几天他们又出去搞活儿了,你们也算运气,没遇到那帮煞星。”
哑婆说完,一转头,便看见辛晴早就不在她身后,不停的东瞅瞅西闻闻。
左边的小罐子里全是米酒,右边的小坛子不知道装着什么,一股刺鼻的味儿。
她刚一皱眉,就见少年凑了过来。“火油”
“这么多”
辛晴一听,二话不说抱起一罐米酒一坛火油,毫不客气的扔进凌云璟拎着的竹筐里。
“到了贼窝,跟贼还客气什么。该拿的,绝不手软。”她拍了拍手,转头问哑婆,“哑婆婆,这里有盐巴吗我们俩许久没有吃盐了,浑身都快没力气了。”
哑婆点头,指了指对面那堵墙上的纸包,“那些就是。”
辛晴正要去拿,被哑婆一把拦住,“莫急。这地上有个机关,小心些走。”
辛晴低头,这才看到一条极细的麻绳横在路中,与脚下黄土的颜色混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凌云璟也看到了,直接将辛晴打横抱起,长腿一迈,跨了过去。
几人来到那堵墙前,辛晴从凌云璟怀中下来,将那架子上的一堆纸包打开,白花花的细小晶体,入口极咸,确实是盐。
历朝历代,盐都是十分金贵的东西,一是被朝廷垄断,产地有限,二是盐税太重,层层盘剥。尤其是这个局势不稳的朝代,盐更是稀缺资源。
一般老百姓吃不起细盐,就连粗盐疙瘩都快吃不起了。像这么精细的盐,肯定价值不菲,不知道那伙儿强盗是从哪里抢来的。
辛晴想到这里,更加不客气,拿了好几包,一部分扔进竹筐,一部分塞进怀中,以防万一。
“行了,赶紧走吧,别磨蹭了。”哑婆催促道,转身指着角落里一口巨大的水缸。
“那个便是洞口了,里面有软梯。”
说完,她率先走过去,掀开那口大水缸的盖子。
辛晴探头一看,果然,这个缸是没有底的,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口在缸底敞着口。
缸边固定着用绳子和木板做成的软梯。
哑婆婆举着火把,刚要下去,就被凌云璟制止道,“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我先来吧。”
说完,他一手接过火把,率先迈腿入缸,往下走了两步,伸手朝上,“晴儿,把手给我。”
辛晴把手递给他,战战兢兢地迈腿入缸。
少年将她一环住,脚下几乎是擦着软梯落下,一路滑到了底儿,很快稳稳落地。
哑婆也紧跟着进了洞,慢吞吞的顺着软梯往下爬,不一会儿也落了地。
“走吧!前面岔口比较多,你们跟紧我。”
话音刚落,只听头顶“轰”的一声巨响,如闷雷在洞顶碾过一般!整个洞口都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