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然从口鼻中喷出大量的血,身子晃了晃,骤然倒地。
辛晴顿时吓得魂不守舍!
“凌云璟!凌云璟!”她蹲下身子晃了晃他,拍了拍他的脸颊。
然而少年毫无反应,闭着眼睛,脸色潮红,浑身滚烫。
辛晴手忙脚乱地去一旁脱下的衣服里翻出帕子,回身给他鼻子和口腔里的血清理干净,怕那些污血万一凝固会堵住他的口鼻,引起窒息。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烫人。
莫不是那伤口泡了脏水感染了,所以引发了高烧
况且,他自己也曾说过,之前强行运功导致受了内伤,这内外伤夹击,身体可不就是垮了么
不行不行,这身子这么烫,要是这么烧下去可不得烧成傻子么,必须赶紧给他处理伤口,降温。
她这般想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连拖带拽地把他往石床那边拖。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了,的胸口紧紧贴上他的背,手臂用力抱着他的腰,费力弓着腰,往后退着走。
幸好他倒地的位置本就离石床不远,否则她真没那个力气能把他这个大个子拖到床边。
将人靠着石床放好,辛晴终于能直起腰,气喘吁吁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紧接着,她在他身边蹲下,紧紧搂住他的腰,让他一条胳膊环住她的脖颈搭在她的肩上,然后努力站起,用自己肩膀的力量把他撑起来,放坐在石床上。
再把他一双长腿放上床,她这才累瘫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人看着不胖,没想到晕倒以后死沉死沉的,差点没把她小腰压折了。
辛晴揉了下腰,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他赤露着胸膛,只有长裤还穿在身上。
可是那伤口却在……
辛晴叹了口气,将他翻了个身,让他侧头趴在石床上,颇为无奈地给他脱下靴子,动手解开他的裤腰,将长裤亵裤一并缓缓褪下来。
少年如初生婴儿似的一丝不挂,趴在石床上一动不动,四肢修长,结实健美,臀部紧实挺翘。
然而辛晴却没有半分欣赏美男的心情。
她目光向下扫去,只见他左边臀瓣上果然有个断尾的箭镞扎在肉里,大概是因为泡过冷水,渗血倒是不多,伤口附近的皮肉微微有些发白,却并没有红肿化脓那样的感染症状。
难道是这天太冷,伤口看不出感染症状,实则已经感染引发了高烧
辛晴脑海闪过一丝疑惑,动作却并不迟疑,将兽皮盖在他背上,转身就去找她裹在披风里的砂锅,抱着砂锅去洞口,搜集外面的浮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洞里温度太高,这洞口外的雪基本都化得差不多了,只剩零星的点点洁白在灌木丛的叶子上。
辛晴看着那寥寥无几的雪水,犯了难。
这么点水,不等煮开就蒸发干了。该上哪去找水呢老天爷你行行好,再下场雪吧!
也不知是她心诚则灵,还是凌云璟的男主光环又在显灵,就在她犯难的时候,突然一阵轻微的流水嘀嗒声传入她的耳中。
辛晴顿时诧异,转头凝神细听,果然听到有流水的声音从洞的另一头传来。
她二话不说,放下砂锅,拎起水桶,转头就朝那黑黢黢的另一侧洞口走去,路过火堆的时候,她还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柴举着当火把,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山洞越来越窄,越往前走,潮湿的气息越浓重,森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辛晴小心谨慎地往前走,不停地左顾右盼,在火光的映照下,她发现,这石洞四周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像是人为修建出来的密道,能供两个人同时并排走。
也许是赶时间,这密道修建得有些粗糙,像是赶时间似的大刀阔斧给劈出来的,石壁上到处都是刀剑砍出来的裂缝,大片洇湿的痕迹在上面,甚至不断有水滴顺着石缝渗出来。
“滴答滴答!”
前面水流的声音十分清晰。
辛晴欣喜若狂,快步走去,只见前面的石壁顶上,张开了一指多宽的缝隙,正汩汩往外渗水。
连绵不绝的水滴连成一道白色的水线,坠落在地面上,又缓缓朝前面流去。
辛晴赶紧把水桶放在下面接水,她自己则又朝前走了两步,用火把照了照。
无数水线嘀嗒声,让前面的路活像个水帘洞,所有的水流汇聚一起,顺着倾斜向下的地面往前流淌,延伸到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这洞这么长,居然还往下渗水,难道洞的尽头连着江河
如果那样,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去捉些鱼来果腹
这一整天颠沛流离忙着逃命,连一粒水米都没进,她自己还好,早上出发前,掌柜的还给她塞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让她在路上吃。
可那个冤家,一发现她不见了,肯定顾不上吃东西就立马跑出来找她了,这么一算,他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更别说他如今还昏迷不醒,发着高热,更要补充营养。
辛晴想要继续往前走一探究竟,却又放心不下昏迷不醒的人。
转头看看快要接满水的水桶,她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暂时回到凌云璟身边,先帮他把伤口处理好。
将一桶水拎回石室,她先用砂锅装满清水架在火上,翻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扔在砂锅里面煮。
另一边,她去凌云璟脱下的那堆衣服里翻找,却翻出一堆不知伤药还是毒药的小瓶子。
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是止血的,于是只拿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
等水煮开,她用匕首挑着帕子捞出来,晾凉了,拿在手里,走到石床边。
少年盖着兽皮,只露着光裸的下半身。
辛晴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牙一咬,心一横,下刀划开伤口,揪着那箭镞根部的半截木杆,狠狠一拔!
一股血柱顿时呲出来,辛晴赶紧用手里的帕子摁住。
不一会儿,等血不再流了,辛晴这才撤回手,将帕子扔到水桶里洗干净,再次在沸水里煮过。
就这样循环往复,她帮他把伤口一点点处理干净,这才松了一口气。
穿上烘得半干的衣服,拿上他的软剑护身,辛晴不放心地再次看了眼床上之人,心一横,举着火把就朝黑黢黢的洞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