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哀嚎响彻空旷的大殿,曹满双手抱脸满地翻滚,猪嚎驴滚,好不欢实,所过之处,地面上流下了一条条绿色粘液的痕迹,腥腐恶臭,气味刺鼻。
段虎摇摇头,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耗子,生动的教训,别忘咯。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也有错,当时要不是去追林子里的山猪,而是守在周围,也不至于闹出这档子危险。
毕竟曹满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的经验,过多的责怪似乎有些牵强。
庆幸没闹出什么意外,否则段虎非内疚一辈子不可,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至于虎千斤和阿亮的伤势,皮外伤居多,上点药修养些时日就能好,中毒也不算深,段虎有办法能够彻底医治好,关键在于曹满。
确切点说是附在对方身上的邪煞阴祟。
凭借多年的经验,段虎可以断定曹满是撞煞,跟中邪不同,并非被什么阴魂厉鬼上身,而是被种下了什么蛊煞之类的邪恶东西。
短暂的思索之后,段虎手掐法诀,口念一句“散!”
顷刻间,插在地上的黄绸物件金芒尽退,转眼大殿再次陷入了昏暗,除了远处那堆燃烧着的篝火还勉强驱散着黑暗,不让整座大殿被黑暗吞噬。
片刻过后,曹满停止了痛苦的哀嚎,也渐渐停下了翻滚的动作,匍匐着身躯,发出了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段虎嘴角一歪,真难听,跟蛤蟆鼓气似的,声如破鼓闷锤,呱噪硌耳。
“阿妹,你现在还能动吗?”双目紧盯曹满,段虎问了一句。
“应该还可以。”勉强活动了一下身体后,虎千斤疼得冷汗直冒,但嘴里却依旧坚强的回道。
“这有点药膏,你把它涂抹在伤口上,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说着话,段虎随手扔过去了一个药盒,轻轻落在了虎千斤的手中。
打开药盒,一股清淡的香味传了出来,虎千斤轻闻了一下,顿感精神倍增。
把晶莹的药膏涂抹在伤患处,也就一小会儿的时间,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消散了大半,半边麻痛的身体也好了不少,从伤口处传来的清凉舒适之感,让虎千斤惊讶不已。
“黑虎哥,你给我的是什么药膏?比我们寨子的苗药都厉害,真神奇!”虎千斤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种秘药,效果还算不错,对了,你帮阿亮也涂一些,之后你还要帮我一个忙。”
回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给曹满药膏时的情形
孽缘!
轻叹一声,段虎很快把脑中的杂念挥之一空。
“说吧,让我帮什么忙?”虎千斤热情的问道。
“我需要大量的水,越多越好。”
“水?”虎千斤听了个一头雾水。
“好吧,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了。”尽管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而且荒庙四周也没有什么取水的地方,不过虎千斤还是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麻烦你了。”客气一声,段虎迈步走向了曹满。
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的间距也十分均匀,段虎面色如常,然而在他那双明亮的眼中,却隐约浮现着一丝淡淡的焦虑。
看得出,这一刻他的心情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吼
随着距离的拉近,曹满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吼声,似威胁似胆怯,如同负了伤的野兽不断发出危险的警告一样。
段虎毫不在意,直到离着对方不过两米的距离他这才停下了脚步。
看着七窍冒着恶心的绿浆浆,脸庞仿佛融化了的曹满,段虎暗中摇了摇头,刚才他本打算用玄阳罡气的威力驱散对方体内的蛊煞,现在看来,手段过于强烈,而且方法也不对,幸亏及时住手,否则即便驱散了邪煞,曹满的性命也将堪忧。
好在曹满虽然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但是生命尚存,只要找对方法,还有救回来的希望。
“耗子,这才多大点工夫就闹出这等幺蛾子的事来,怎么,嫌生活太平淡了,还是小日子太枯燥了?”
说着打趣的话,段虎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吼
回应的是曹满干哑的低吼。
“好好说话,别跟发情的牛蛙一样,瓮声瓮气。”说话间,段虎朝前跨出一步。
曹满像受了惊的野兽,急速后退出去,段虎再次逼近,他再退,反复数次,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曹满被逼退到了墙角下,退无可退,段虎这才停下了脚步,没做进一步的逼迫。
该到动手的时刻了
目光扫了扫地上的土灰碎石,段虎故作一声高喝,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了他的身上。
当曹满惊慌失措的抬起脑袋,段虎将埋进土灰中的脚尖用力往前踢出,顷刻间土灰碎石弹射而起,灰雾弥漫,溅得毫无防备的曹满一头一脸都是。
灰土入眼,艰涩难受的感觉使得曹满难以睁眼,他恼怒的用双手用力摩擦着眼睛,就在这时,段虎动了
疾步而上,伸出食指猛点额间,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在印堂穴上,不甘心的曹满半眯着双眼,张开大嘴咬了过去。
“冥顽不灵!”
段虎冷哼了一声,收回食指,同时双手各探出一根拇指,插向了脖颈处的穴位。
“噗噗”两下,两根拇指精准的插进了穴位,随后段虎收指撤手,抬起膝盖对着下巴就是一下。
曹满吃力不住摔了个仰面朝天,倒地后扑腾两下,似乎想要翻身爬起来,段虎欺身而上,双脚分别踩住对方的双手,屁股用力往下一坐,施展千斤坠的功夫重压在了曹满的胸口。
力道上,段虎拿捏精准,并没有火力全开,勉强压制住对方的行动便行,否则用力过度,非把曹满当成蛤蟆给压冒泡了不可。
被压在身下的曹满并没有放弃挣扎,张着大嘴又撕又咬着,不过他的负隅顽抗并没有带来任何的效果,刚才段虎使的一手点穴,早已让他的下巴失去了作用,跟脱臼似的完全不听使唤。
“耗子,别怪虎爷对你发狠,为了救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说完,段虎食指用力一点对方额间的印堂穴,顷刻间曹满神色为之一滞,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丁魂克煞,甲魄护尊,丁甲凝神,化神固元,三阳聚顶,阳火冲窍敕!”
段虎口念法诀、法印相随,二指一引自己的天灵穴,顿时指尖出现一团金色的玄阳赤火,接着他动作迅速的把缭绕在指尖的玄阳赤火打在了对方的天灵穴上。
嗷
玄阳赤火接触天灵穴的瞬间,曹满痛苦的发出了一声震耳的嘶吼,整个人也开始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坚持住!”
段虎加大力量压制着全身剧烈抖动着的曹满,双目凝视着燃烧在天灵穴的那团玄阳赤火。
此时的玄阳赤火不断跳跃着,火光时而明亮时而暗淡,色泽随着火光的变化也产生了改变,一会儿金色,一会儿绿色,一会儿又是青色
看上去倒是挺璀璨,然而其中的凶险,也只有施术的段虎心里明白。
一会儿的工夫,赤火的色泽依旧无法稳定下来,而且因为时间的拉长,威力也在渐渐的减弱。
段虎双眉拧紧,“想不到耗子体内的玩意如此邪乎,难怪他变得会如此的邪气,连一丝本性都没留下,看来不加点猛料,还真无法驱散体内的蛊煞。”
咬破食指,拇指轻轻一捻伤口,一滴鲜红的血珠凝聚在了指间。
接着段虎对着血珠低念了几声咒语,食指微微一弹,血珠飞进了玄阳赤火中。
血珠飞进的一瞬,仿若火上浇油一般,玄阳赤火威力大增,焰苗高涨,火威赫赫,眨眼的工夫,金色的赤火便将不断侵袭而来的绿焰吞噬一空。
紧随其后,玄阳赤火慢慢下沉,逐渐隐没在了曹满的天灵穴中。
嗷
嗷
当赤火完全进入之后,痛苦难耐的曹满不断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身体如触电般抖得厉害,即便有段虎用力的强压着,也无法控制住剧烈的抖动。
“阿妹,水来了没有?”段虎大声喊叫道。
“来了,黑虎哥,水来了!”殿外,虎千斤拎着满满几袋水囊大步跑了进来。
一见被段虎压在身下的曹满,面目狰狞嘶吼痛叫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耗子哥好像很痛苦,他他没事吧?”
“现在还不好说,快,快把水往他的肚子里灌!”段虎匆忙的说道。
灌水?
虎千斤看着自己手中拎着的水囊,打一激灵,听过有那黑心的商贩,为了给猪牛增重狠命灌水,给人灌水?
这还是头一遭。
问题是,这么多的水都灌进去,曹满受得了吗?
就在虎千斤一阵犹豫的时候,段虎发急的催促声响起,“阿妹,赶快灌!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黑虎哥,这些都是我从外面泥潭里装来的泥水,万一耗子哥喝了,他”
虎千斤的担心不无道理,泥水脏兮兮,少喝点或许没有大碍,可是喝多的话
闹肚子事小,真要闹出什么毛病来,谁能负责?
“救人要紧,管他什么泥水脏水,就是粪水,也给我可劲儿的灌!”
粪水!
虎千斤脸色发红,那玩意能喝嘛?
真把曹满当地里的冬瓜了?
荤的素的,浓的稀的,腥的臭的一瓢浇,来月准能胖乎乎?
段虎发了命令,虎千斤银牙一咬也豁出去了,打开囊口,管他冬瓜还是南瓜,对准曹满张开的大嘴往里面猛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
吼,吼!
咕咚,咕咚
嗷,嗷!
咕咚,咕咚
嗝!
这顿灌,这顿喝,黄兮兮脏乎乎的泥水顺嘴直入,好似入海的江河川流不息,一滴都不带浪费的。
曹满口打水嗝,喝了个胡天海地,灌了个前世今生。
直到满满六只水囊变得瘪塌塌、空荡荡,曹满的肚皮胀鼓鼓、气足足,好似个怀胎八月的大肚皮,能装人!
虎千斤擦把小汗,总算灌完了,刚才她真担心把曹满的肚皮给撑爆,然而段虎的下一句话,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阿妹,还有没有水呢?份量不够!”
虎千斤睁大眸子,可能的话她真想问一句,黑虎哥哥,你和曹满有仇还是有怨,盘人也不是这么个盘法。
“没水了,要不我再去接。”虎千斤回了一句,其实她也挺好奇,曹满的肚囊到底有多大,能装多少
泥水。
“来不及了,想要驱走耗子体内的蛊煞,必须一口作气才行,中间一断就会前功尽弃。”段虎焦急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虎千斤也着急了起来。
啊哦!
一声驴叫,阿亮摇头晃脑悠哉悠哉的歪了过来,本打算多休息一会儿,但架不住这边干得热火朝天,阿亮喜欢凑热闹,这不,来了兴致。
啊哦?
驴眼鼓了鼓,阿亮不可置信的盯着曹满的蛤蟆肚。
小胖砣,这才多大点工夫,更压秤了!
“驴子,过来!”
一声高喝,阿亮好悬没尿了,抬头看去,段虎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它。
嘚儿,噗!
阿亮憋闷的打个鼻响,有心撂蹄却又不敢,段虎的黑脸老可怕,虎眉一耸能镇邪!
老大不乐意的溜达到近前,段虎大手一探,薅住了阿亮的驴耳,往跟前一拉,直接拉到了曹满的身上。
阿亮眨眨驴眼,虎千斤动动眸子,一人一满头问好。
黑脸,你就想想搞啥子?
“驴子,我知道你有灵性,能听懂人言,现在给虎爷听好了,把你存在驴老二里面的黄汤都给我撒出来,全部尿进曹满的嘴里,敢漏出来一滴,虎爷切了你的驴老二泡驴鞭!”
啥?
不仅阿亮傻了,虎千斤同样也傻了。
撒尿喂曹满?
黑脸,要不要这么缺德!
即便亮哥答应,小胖砣能答应吗?
阿亮一晃驴脑袋,身子一缩就想逃,可耳朵还在对方手里薅着呢。
“还不快点给我撒!就是没尿也给我生挤,挤不出来断老二!”段虎催逼一声。
这话说得,好粗,好糙,好凶!
虎千斤羞红了脸,转头不敢直视,阿亮直接崩溃,不过转念一想
阿亮露出了贼兮兮的奸笑,挂在了又丑又长的驴脸上。
要玩是不?
那今天亮哥就玩个够本玩个刺激!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水响,热乎乎的黄汤飞流直落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