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那?”电报员斜着眼睛,给了桑多斯大主教一个轻蔑的白眼。
那眼神就好像桑多斯大主教是一个刚从山沟里跑出来的乡巴佬一样。
看到电报员轻视的态度,桑多斯大主教差一点儿没有背过气去。
他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出有宝马,入有小蜜,住有别墅……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
一时之间涨的满脸通红,呼呼直喘。
随即,颤抖着伸出手来,点指着那个家伙,怒声呵斥道:“懂不懂礼貌,不懂了,大人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
“嘿~!我说你这个人,”电报员抡着厚厚一摞纸张一拍桌子,瞪着桑多斯大主教道:“没完没了是吧。你这人是干什么的?有事没事,没事了给我出去,知不知道这是军机重地,不允许闲杂人等进来?”
他顿了一下,发现这些话好像还吓不住对面那个死胖子,当下又补充道:“你好好地看看清楚,我们这里每天要发多少的电报,如果耽误了军事大事,你吃罪的起吗?”
“我……”大主教张了张嘴,环顾四周,有心想要找出一些麻烦来。
但是却见不远处桌子上面,那个沉重的机器一直不断地发出嘀嘀声,从没有停息。在那机器四周,围着好几个人,或是紧张地俯案工作,或是不停地来回走动,极是繁忙。
此时,就听那电报员继续叫道:“你们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听到了没有?”
那电报员一脸的嚣张,不停地挑战着大主教的心理底线。
桑多斯大主教勃然大怒,两只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他一捏拳头,怒视着那个电报员,心里想着:要不要冲上去把这个家伙给狠狠揍一顿。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大半夜不睡觉,急匆匆的跑过来,是有重要的正事要办,在这里和这个粗鲁无礼的家伙斗嘴,平白损了自己大主教的身份,还耽误了正事。
要搁在以前,桑多斯大主教非得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家伙不可,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
在大主教自己的地盘上,小贵族见了他老人家都得毕恭毕敬,就是伯爵这样的大人物,和大主教也只是平起平坐,在一起可以直接称兄道弟。
坐镇一方的公侯大员们见了大主教,可也是客客气气的。
毕竟桑多斯大主教再升一级,可就进了梵蒂诺的教廷中央了。
不过这一段时间,桑多斯大主教因为接连经受挫折和打击,神经已经坚韧了很多,心里的想法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能熬过十七场连败和众人的嘲讽白眼,只能说桑多斯大主教性格中优点已经成长起来。
在桑多斯大主教看来,为了更宏伟的目标,忍一时之气也不算是什么。
以前桑多斯大主教总不理解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直奇怪:都大丈夫了,还有什么要屈的?逮谁不顺眼,就直接拍丫的就行了。
不过,现在大主教心里可是清楚的很了。
身居高位了,自然犯不着和下面的小人物们一般见识。有失身份不说。一旦被传出去,还要被扣一个恃强凌弱的罪名。
更别提,他现在还是教宗陛下的重点培养对像。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来,那可就是给教宗陛下抹黑。
想到这里,桑多斯大主教怒“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那电报员一眼,心里暗道:要搁在以前,本大人还是心胸不够宽广的话,绝对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算你小子走运~!
随即,他对自己身后的手下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军官来和这个电报员交涉,桑多斯大主教本人则后退几步,摆出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那军官苦笑一声,心道:这电报员是小公爷那边的,小公爷是长公主那边的。而大主教是教宗陛下这边的。这两边都是大爷,只有自己最苦13了,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这都什么破事~!
他虽然心中暗骂着,但是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拉着电报员,陪着笑道:“这个,这位大哥,你看我们白天累了一天了,大半夜的不能睡觉,跑了老远过来,我们家大人难免心情不好,您多见谅,多见谅。”
电报员白了军官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们累一天了,谁不是?我这一整天都是值班,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连撒泡尿都得要跑着去。生怕耽误了时间。
到了夜里,还得要强打精神,继续咬着牙顶着。”
说着,伸手一指自己的眼睛,道:“看看,这全都是黑眼圈。”
那军官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电报员眼睛上并没有什么黑眼圈,看上去倒是有些浮肿,好像有些肾虚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直在工作,并没有闲下来休息过。
毕竟这么多的电报,全都是军中的要务,又是接受,又是拍发的。很是忙碌,而且这中间,还容不得出一点儿的差错。
此时,就听那电报员继续道:“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好吗?”
那军官无奈地苦笑,然后费力的掏摸着口袋,最后从里面的衣服里摸出好几枚金币,心里哀嚎一声,暗道:这可是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妈的亏大了。
然后拉着电报员的手,硬塞进他的手里,笑道:“是,是,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不过,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就像是小公爷经常说的那句话,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来,这点儿小意思,请弟兄们喝茶。哈哈……”
虽然那句话是小公爷说的,但是小公爷的本意并不是如此,而是说,不管小公爷是要求扣发工资了,还是要求无偿加班了。你们可全都得要理解我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可以试试,不理解我一下。
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个胆子?
电报员掂量一下手里的金币的重量,随手揣进了口袋里,拍拍军官的肩膀,道:“早这么好好说话就行了吗,好了,东西给我拿来。”
那军官当即掏出随身带着的布告,递给电报员。
见那么大一张纸,电报员一皱眉,不情不愿的接过布告,道:“这么大一张,我说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要说。”
然后将布告展开一看,手指不耐烦的在布告上弹了弹,道:“我说,你这个不是军务吗?”
军官笑道:“虽然不是军务,但是这个很重要。”
电报员摇摇头,道:“那不行,我们有规矩,军令优先。你这又不是军令,照规矩是不能发的。”
桑多斯大主教在后面听的忍耐不住,板着脸道:“怎么不是公务?我可告诉你,这是政治任务~!
耽误了,你吃罪不起~!”
“吆喝~?”电报员斜着白了桑多斯大主教一眼,道:“规矩就是规矩,要是谁都来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军令还要不要了,耽误了军国大事,你吃罪得起吃罪不起?”
旁边一个挂着大队长军衔的军官拉住了桑多斯大主教,对他摇了摇头,道:“这位大人,算了吧。咱们跟这帮大爷计较不起。在这帮大爷跟前,咱就是孙子~!”
桑多斯大主教又瞪了电报员,然后气哼哼的转身一甩帘子出去了。
很快,那位大队长手里攥着一份文件从室内出来,看着正烦躁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桑多斯大主教,他向大主教点点头,道:“大人,让您手下来就好了,您何必来受这份气。”
桑多斯大主教撇撇嘴,摇摇头道:“他们这种工作态度,很成问题。”
大队长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谁让人家干的是独一份的技术活。”
桑多斯大主教皱皱眉,道:“也没人管管,军令如山的大事……”
大队长一耸肩,道:“垄断集团的人可不都这德行,拿钱给办事,这就算不错了,可比教会那帮死要钱的孙子们强多少了。”
“………………………………”桑多斯大主教。
一时之间,他幽怨地几乎都要吐血了。
屋内,电报员将手里的布告“啪”一声趴在第四军团军官的胸口,道:“这种东西,你该找谁找谁去。爷们不伺候这个。”
“别啊,这位大哥,”军官赶忙将布告塞回电报员手中,陪笑道:“咱们都是给人办事的,这个真的……真的……很重要。”
电报员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军官拉住电报员,咬咬牙,又摸出最后两枚带着体温的金币,一狠心塞了过去,自己都不敢低下眼去看,生怕自己反悔了,道:“看在大家同为袍泽的份上,您给行行好。”
电报员拿着金币微微一笑,道:“行,看在你们这么郑重。那就先放这儿吧。等什么时候电报机闲下来了,我就给你发回去。”
“啊~!”军官先是一呆,然后脸上露出又是苦恼又是委屈的表情,心说这帮家伙简直是群喂不熟的狗,老子我都贴进去两个月的军饷了,这帮狗崽子还给我拿翘,搁以前老子早就废了你丫的。
他可知道,电报机一旦工作起来,就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附近好几个军团,每天和总司令部都有大量的公文往来。
这随手一放,指不定这帮孙子就给忘到犄角旮旯。
自己已经花了八个金币了,这时候再扔下,这钱就等于白花了。
军官拉着电报员道:“大哥你等等啊。”
然后快步走出了电报室,找到正在外面生气的桑多斯大主教。
见自己手下出来,桑多斯大主教问道:“弄好了?”
军官摇摇头,无奈的道:“大人,人家现在不给发,说是要等到闲下来才给发这个。”
“我……靠~!”一辈子温文尔雅的桑多斯大主教忍不住骂道,然后问道:“那我们就,干等着?”
手下挠挠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
然后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搓了搓。
桑多斯大主教“嘶”一声,咧咧嘴,喃喃道:“这帮家伙们要钱比我们都狠。”
然后掏出钱包,伸手进去摸钱,这时大主教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这个手下自己掏钱塞给了电报员。
大主教把钱包里的钱全都倒出来,塞进军官手里,道:“你看该给他们多少,剩下的都赏你了。”
军官先是一愣,然后高兴的笑道:“谢大人。”
说着急匆匆的拐回了屋内,抓着一把金币,非常气敞的放在电报员手里,道:“给发个加急。”
电报员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一把金币可值他半年的工资,虽然工资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回事了,这一笔钱依然很可观。
电报员心里感慨:今天可算是遇到传说当中的狗大户了~!
前前后后弄了他们二三十个金币,就是全电报室的人分一分,剩下的也够在城里逍遥一阵子了,要是每天都能碰到这种二百五该多好。
拿了钱自然要给人办事,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
电报员把钱揣好,拍了拍军官的肩膀,笑道:“行,我现在就给你们发回去。”
好一会,军官才松了一口气,走出了电报室。
外面桑多斯大主教已经喂了好半天的蚊子了,这会心里越想越气,正憋着一肚子火,看到自己手下出来,没好气的道:“这次该好了吧?”
军官道:“好了,大人,我亲眼看着他们给发到总司令部了。”
“好了就行……”桑多斯大主教一捏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弟兄们,给我进去,扁他~!”
泥人还有一个土性子。大主教脾气虽然好,也架不住被人如此的欺负。如果不收拾一下,那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这张老脸了。
“是,大人。”跟着大主教来的官兵,见电报员搂钱搂的如此轻松惬意,心里正各种羡慕嫉妒恨,听到桑多斯大主教的命令,他们痛快的答应一声,跟着大主教就冲进了电报室。
桑多斯大主教一马当先,抓住电报员的衣领,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电报员惊慌的大声叫道:“你干什么?来人,快来人啊~!”
桑多斯大主教冷笑道:“干什么?就干这个。”
说着桑多斯大主教一拳砸在电报员的鼻子上,打的他眼泪都下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尤其是被人揍了几顿之后,桑多斯大主教打架的水平飞速上涨,现在已经摸出了诀窍,打人要先打脸。
第四军团的士兵们围着电报员噼噼啪啪的拳打脚踢,打得电报员嗷嗷直叫。
电报室内正在等电报的其他军团的军官,见势不对,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一声气不吭,跳起来就挤进群殴的人群中,逮空狠狠的跺了几脚。
看气出的差不多了,再等说不定城内的守军和宪兵就要来了,桑多斯大主教把那家伙一扔,大喊一声:“风紧,扯呼了,弟兄们闪~!”
“嗷,跑了。”第四军团的士兵们跟着大叫一声,拥着桑多斯大主教冲去电报室,跳上拴在外面的战马,快马加鞭一溜烟就向着城门口跑去。
路上正撞见快步赶来的士兵,驻扎城内的士兵见一队骑士呼啸着冲来,眼见就要撞上了,赶忙贴墙躲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桑多斯大主教和手下的士兵们,一路哈哈大笑着逃之夭夭。
等法师和宪兵们赶到电报室的时候,就见几个电报员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哼哼,旁边的长椅上坐满了一脸无辜状的军官,看着他们一耸肩,道:“你们怎么才来,打人的早跑了。”
xxxxxxx设在哈夫斯港的维和部队总司令部内,电报员坐在桌前,全神贯注的录写着一份电报。
直到确定发报完毕,电报员活动了下手腕,抱怨道:“那帮孙子怎么发了这么长一份电报。”
然后递给旁边的人,由负责翻译的人来把信号译成文字,这位接过电报,也撇了撇嘴,道:“这么大一份报文,那帮孙子又捞了不少钱吧。”
“就是,头,我说……”一个电报员向身后的法师抱怨道:“下面那帮人一晚上就能落七八个金币,可咱们干的比他们还多,晚上连份夜宵都没有,差距也太大了吧。”
中年法师皱皱眉头,道:“别胡说,小心让别人听见。该我们拿的钱我们拿,不该我们拿的别拿,乱伸手迟早是要出事的。
你们一个月拿十个金币,比外面那群丘八们强多了,他们拼死拼活的,一个月才三四个金币。
下面那些人乱搞,纯粹是闲命长,咱们在老板眼皮子底下,你们给我乱搞试试。
也不看看咱们头上的老板是那两个人物,惹怒了大老板,会让那些家伙后悔生出来。”
想想自己大老板赏罚分明的性格,还有对付不听话家伙的手段,几个电报员都是一咧嘴,然后埋头做各自的工作。
“好了,”负责翻译的电报员把老大一张纸写的满满的,上下看了一边,奇道:“咦?这是什么东西?”
“拿来我看,”法师接过来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遍,电报的最后还有桑多斯大主教加的一句话“请于第一时间呈总司令,副总司令”。
法师沉思了片刻,拿起一支红笔签上紧急的符号,然后叫进来一个参谋,嘱咐道:“这份文件放在最上层,确保总司令和副总司令第一时间看到,另外抄送一份给教宗陛下。”
一大早,洛林端起红茶,惬意的抿了一口,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薇拉力道刚好的小手按摩,随手拿起了红色机要盒子里的文件。
“嗯?”洛林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又仔仔细细看了一边,洛林一拍薇拉的小手,道:“叫值班的参谋们进来……”
少顷,一大群人走进洛林的办公室。
洛林从办公桌上站起来,走到他们的对面,道:“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你们手头的工作,有一件紧急的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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