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大祭司坦克斯瓦多的背影,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嗫嚅了几下,最终却还是无措地又重新闭上。
做为战败者,做为在半兽人的代表而向在帝国表示臣服,亲手签下了投降的条约,这表示着,半兽人这个种族从此之后不再是一个自由的种族,而只能做为帝国的一个附庸。
这巨大的压力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承受的。
不管是未来会怎么说,如何的坚忍卓绝,如何的顾全大局,如何的奉献牺牲,但是他始终都是族中的罪人,愧对于半兽人那些伟大的,在这片土地之上奋勇开拓,英勇奋战的祖先们。
自我流放,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也许只有这种方式,可以平息地下那些半兽人祖先们的无边怒火。
因此上,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族中最为伟大的智者的身影渐渐远去。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默默无声地跪倒在地上,向这位伟大的智者,勇敢地承担所有的责任的大祭司送行。
坦克斯瓦多缓步而行,但是片刻工夫,就已经消失在远处。
半兽人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看着远处,心中却充满了迷悯。
现在大祭祀已经走了,失去了这个人生当中指路明灯和伟大导师,今后的道路,我们应当怎么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此时就见远处铁蹄如雷鸣一般轰然响起。
一队帝国骑兵大摇大摆出现在大营之外。
他们一个个虽然全都顶盔贯甲,但是刀剑入鞘,长矛横挂,手中根本就没有执着武器,态度嚣张之极。
他们来到了营门处,一众半兽人士兵们条件反射一般,全都大喊一声,操起兵器就要扑过去。
但是却见为的帝国骑兵将手中的战旗猛地一挥,厉声喝道:“混帐东西,你们都已经投降了~!放下你们的武器~!”
一众半兽人士兵们当下一怔。
那骑兵愤怒地继续叫道:“放下武器,否则视为谋反,格杀勿论~!”
旁边的士兵也是在马上怒声叫道:“违抗帝国命令,这可是罪诛九族。就连你们的族长也是要被牵连,砍了脑袋~!”
听到这话,那负责的半兽人军官当下慌了手脚。
虽然他也很想着,这些士兵们在愤怒之下,将那些帝国骑士们弄死几个,泄一下心头之恨。
但是现在毕竟是已经正式投降了。如果真的做出那种事情,帝国肯定是大雷霆之怒,追究下来,死几个士兵不算什么,但是要是牵扯到自家族长的头上,人族的那帮狗崽子肯定是毫不留情,将他也拖出去砍头的话……
那么族长他老人家肯定是在死之前,先砍了自己的脑袋的。说不定为了多拉几个做垫背,还会将自己的满门老幼全都杀个干净。
那军官当即屁股着火一样窜了出去,高举着双手,拼命地大声叫道:“别误会,别误会。大家千万别动手,别动手啊……”
说着,就已经跑上前去。
他先是对着那几名士兵拳打脚踢狠打了一顿,然后这才转过身来,点头哈腰地向着那人族骑兵道:“大人,误会,误会啊。您别见怪。这些狗崽子们年纪太小还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哈哈,哈哈哈……”
那名骑士他看着面前这个点头哈腰的半兽人军官,眼中1ou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抬手就是一鞭子狠抽了过去,高声骂道:“狗东西,别以为老爷我不知道你这狗崽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些都是老爷我玩剩下的。”
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那半兽人军官却也不敢动弹,硬生生地挨了这两记鞭子,仍然面上带着笑,道:“是,是,是……”
那骑兵看到这里,当下眼中闪过了一丝奇色。硬挨了两记鞭子,却仍然面带笑容,不说别的,光是这体格就已经是相当的棒了。
他当下抬腿对着那半兽人军官又是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
沉重的军靴重重地踢在**之上,那军官当下痛的闷哼了一声,身体闪了一闪,但是却又重新站稳,眼中当即闪过了一丝怒火,但是随即却又逝去。
那半兽人虽然没有和人类打过交道,但是在半兽人社会当中也是混的久了,也变的极为油滑。
他清楚地知道:尊贵的头人们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门官可以得罪的。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骑兵看了,不禁大笑了起来,道:“好小子,身体不错啊。想要吃粮当兵的,回头来过来找我。老子给你一个军官儿干干。记得报老爷我的名字,帝国奈安军第一骑兵团团长沃尔卡。”
这声音不高,但是却如雷霆一般在一众人等的耳边炸响,震的他们两耳嗡嗡直响,甚至于双腿软,几欲坐倒。
“黑恶魔~!”
鼎鼎大名的草原恶魔。
杀害了无数妇孺儿童的刽子手。
被那个人自豪地称之为——‘我手下最棒的狗崽子~!’
那名半兽人军官也是吓的面色煞白,一时不敢出声。
这时却见那骑兵戏谑地一笑,又接着说道:“沃卡尔将军手下第一骑兵大队队长巴特鲁。”
“……”
旁边的一众骑兵们却在旁边哄堂大笑起来,看起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吓唬半兽人,取乐寻开心了。
那骑兵冷笑着看着那半兽人军官,道:“你们这帮狗崽子想什么呢?我家大人是你们想见就可以见到的吗?”
听到他这话,那半兽人军官当下心底松了一口气,但是面对着令草原上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黑恶魔的手下,他仍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是连连地点头,道:“是,是,是……”
那骑兵看着他脸上虚假的笑容,当下感到大为没趣。
不过巴特鲁曾经跟着沃卡尔纵横草原,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此也不着急。
他按了按腰间的长剑,然后大大咧咧地道:“给我带路,我要去见你们的族长酋长那些个头人们。小心耽误了重大军机,老爷我砍了你吃饭家伙。”
半兽人军官听着这熟悉的训斥,当下更是连连点头,道:“是,是,请老爷们跟我来。”
说着,当先一步,向着大营当中走去。
一众骑兵们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知道这是半兽人的大营,如果有一个不对,大家就得死的连渣也不剩,但是这些兵痞们却也是丝毫不惧。
他们呼哨了一声,然后肆无忌惮地纵马驰入了大营。
帝国骑兵们高高地举着飞鹰战旗,一边走,一边向两边看去。
只见道路两旁,帐篷一顶挨着一顶。
那帐篷全都是以兽皮制成,看上去很是厚实,但是绝大多数的帐篷全都是打着补丁,显的有些破烂不堪。
那些半兽人们已经全都知道了战败的消息。
他们看到了高高飘扬的帝国鹰旗驰了过来,女人和孩子们当下全都躲回到帐中,有大胆的,透过帐篷的缝隙向外观看。
而那些男人们虽然将手中的武器全都扔在地上,但是却全都站在原地,一个个或是冷默,或是不怀好意地看着帝国骑兵们从面前经过。
但是帝国的这些骑士们却以更加嚣张的姿态,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有时看到面前聚集起来,不怀好意的人群挡在路上,他们也既不减,也不提,就那样直直地驰过去,一脸的毫不在乎。
看到他们如此姿态,那些半兽人们当下也知道这些也是混久了的流氓痞子,极不好惹,不是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可以吓住的,当下纷纷侧身让过。
众人在那半兽人军官的带领之下,沿着大道一路前行,不多时,就来到了中军大帐前。
那一众族长酋长们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全都站在营帐之外,等着他们到来。
巴特鲁一马当先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他也不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然后向后微微一仰身,傲然地问道:“你们都到齐了吗?”
一众族长酋长们互相看了看。
巴列夫族的杜拉尔族长当下越众而出。
他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仍然竭力保持着平静,道:“是的,阁下,我们都已经到齐了。不知道帝国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巴特鲁很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道:“怎么是你?杜拉尔族长。我记的帕克林根族长才是势力最大的,他人呢?”
听了他这话,一众半兽人们当下全都感到心头一沉:帝国人居然这么清楚自己这边的动向,就连族长们的面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需看上一眼,就可以将众人认出来。
杜拉尔族长压下心中的惊骇,冷静地道:“帕克林根妄想带兵叛逃,已经被我们杀了。我想特库里多姆祭祀现在已经向你们的洛林总督说明这件事情了。”
巴特鲁当下怒声喝道:“什么你们的洛林总督~!既然你们已经投降,那么他老人家也是你们的总督~!
记住了,以后提他老人家的时候,一定要说我们的总督,明白吗?”
杜拉尔气的面色青,捏着拐杖的手指节白,但是最后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道:“是。”
巴特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卷,喃喃地低声说道:“帕克林根死了……这倒是个麻烦,不过关系不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黑色的碳笔在那纸上勾画了几下,然后又将那张纸拿了起来,看了一遍。
巴特鲁清了清喉咙,然后道:“各位族长大佬们,既然你们已经投降,下面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
杜拉尔回头看了看众人,见他们全都面如死灰,但是却无一异议,当下点头道:“是的,我们明白的。既然爵爷保证我们家人的安全,请让我们交待一下后事……”
巴特鲁呲着牙一笑,打断了他们的话,道:“说什么呢~!咱们爵爷心地善良。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众人不禁一愣。
紧接着,就听巴特鲁继续说道:“爵爷说了,今天夜里请各位到他的帐前一叙。明天就让大家回来。不过呢,各位可都要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女儿什么带过去。一起参加晚宴。明白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不明所以。
巴特鲁道:“爵爷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知道你们很多人不识字,所以他老人家特意受累,想要给你们的子女们进行一下义务教育。
也不用多久,最多也就是个三五十年,保证出来之后,一个个都是什么撕蛋福大学的高材生。
虽然这蛋为什么是撕的,不是扯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爵爷他老人家说过的话,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到时候,你们家的孩子学完毕业了之后,就算是不当族长,去当个叫兽,那也可以说是嗷嗷叫的大叫兽。工资奖金什么的,也是哗哗的来。
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潜规则一下女学生什么的,**的很。
总之一句话,就是很黄很暴力的。”
说到后来,巴特鲁一脸的向往,口水都差一点儿流了出来,赶忙用手狠抹了两下。
一众族长们在下面却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老人精了,不管是巴鲁特说的再漂亮,他们也是知道,这实际上是要人质啊~!
而且一旦是自己的儿子去当了人质,再被那位爵爷给洗脑……呃,不是,教育上二三十年,就是个恶魔也给洗白白的,变成了圣人。
到那个时候,那儿子再在帝国的帮助之下,回来当族长,自己的部落自然而然地就向着帝国kao拢。就是想要再造反,也跑不了了。
这个计策端地是歹毒啊~!
但是这还不算完。
就听巴鲁特继续道:“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做好准备,现在你们也是帝国的臣民,因此上守土有责,有义务守卫帝国的边疆。
每位族长要挑上三百名士兵,然后和我们大军一起分别驻守各地。不过各位放心,粮草军饷什么,绝对是不会少的。听明白了吗?”
一众族长们不禁又是一阵心惊:带上士卒,分驻各地。这一来可以避免自己在后方搞小动作。
二来,一旦将来有事,需要出兵,他们可是要自己冲到第一线去,当炮灰的。就算是不死,到时候手上沾了同胞们的血,这也算是交了投名状,是不折不扣的兽jian了。
回过头来,也就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帝国混下去。
他们当是也不乏明智之士,知道投降之后,洛林肯定是将自己分化瓦解。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这边刚刚投降,那边各种命令就已经下达。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在此同时,他们也是暗暗心惊,那个人居然如此的厉害。早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由此可见他是何等的心思缜密,对于这场战争是何等的自信。
巴特鲁也不理他们,高声道:“下面我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就赶快回去准备。如果叫了名字,但是不答应的。那就是该族除名了。明白吗?”
除名?
那也就是死光光了。
一众族长们当下全都紧张起来。生恐被叫到名字之时,自己给漏听了。
巴特鲁展开了纸卷,高声念道:“杜拉尔族长~!”
杜拉尔急忙上前,答应了一声。
巴特鲁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纸上勾了一笔,这才挥手让他退下,又接着念道:“巴林多那酋长。”
巴林多那也是急忙上前,也是答应了一声。
巴特鲁勾下名字,又是接着念道:“马卡多卡族长。”
另有一人也是急步上前……
这半兽人营地极大。由各个部族汇聚而成,因此上,族长头人极多。
饶是巴特鲁肺活量十足,但是也念了大半天。
等他念完之后,然后又厉声喝道:“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如果未到者,视为抗令谋反,帝国将再次动进攻。到那个时候,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说完,向着众人微微一点头,也不多说废话,一转身,带着身后的士兵们调转了马头,快马加鞭地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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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近了黄昏。
这充满了血腥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大地上燃起了无数的火把。远远望去,如同银河当中的繁星坠入了人间。
那些火把星星点点,汇聚起来,如同一片浩瀚的江洋大海。
在那些光芒的映衬之下,尽管黑夜的到来,但是天空却仍然显出一种明亮的色彩。
那绯红的颜色远远望去,映红了半边天空,像是天空在燃烧一般。
相对于半兽人营地的寂寞与安静,人族的大营却是一片欢腾。他们有理由高兴。
以区区数万人,对抗五十万强壮的半兽人战士,而且还打赢了。而且还是以零伤亡为代价打赢了。
这场战争的胜利,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足以永记史册。
而参与到这一场战争当中的他们,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纵然是老了,也可以坐在壁炉前面,骄傲地向自己的孙子们说:我曾经参加过那一场伟大的战争,在那位战神爵爷率领之下,用我的双眼亲眼目睹过,那奇迹一般的胜利~!
他们每每一提到洛林爵爷的名字的时候,全都不由自主地热烈欢呼。
众人围着那篝火,唱歌跳舞,尽情地欢笑。
但是由于半兽人营地就在附近,警报没有解除。因此上,他们虽然热闹,但是却并不敢饮酒,生怕误事。
不过好在,这些兵痞们已经得了军官们的许诺,等回头放了假之后,就可以尽情地喝个痛快。
而中军大帐,洛林为了安抚人心,将那些新近投降过来的半兽人族长们和他们的子女们,全都聚在大帐当中,然后再派出以多列塔为的兽族内jian们现身说法,说明跟着洛爵爷混之后的众多好处。
什么牙不酸了,头不通了,一口气爬五楼……
多列塔说的是唾沫横飞。
那一众族长们死里逃生,正自庆幸,猛然听到还有这些好事,当下一个个也颇为意动,听的眉飞色舞。
而在另外一边,洛林爵爷虽然打赢了这场战争,但是还要极多的手尾需要处理。
那军机大帐当中,一众的参谋军官们忙的团团乱转,不可开交。
而洛爵爷却是在自己的行营里面款待着今天所有战将,大开庆功会。
这也是将军们的特权。就是干那些不允许士兵和下级军官们干的事情,不然大家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往上爬,不就是享受这种特权所带来的快感吗?
就在众人热烈狂欢之时,突然就见帐门打开。
在一队士兵的押送之下,一个年青的半兽人祭祀走了进来。
众人看了,当下一愣。
此时,士兵们已经将那人押到了帐中,然后两名士兵按住那人,将他按的跪倒在地。
旁边,有人走上前去,在洛林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洛林正举着酒杯,和自己手下的将军们狂碰酒杯,然后大喝着里面的掺假的红糖水,听了那人的禀报,当下两眼寒光一闪。
他坐直了身体,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轻声道:“听说你有一个坦克斯瓦多大祭司的口信要说给我听?”
那年青的祭祀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洛林一眼,然后又急忙低下了头去,恭声说道:“请问大人,您就是洛林爵爷吗?”
洛林当下更是有了兴趣,在这个时候还敢如此询问,可见这个小伙子很负责任,很有当快递员的潜质。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但是你们的大祭祀去哪儿了?”
那年青的祭祀面色一黯,道:“他已经自我放逐。走进了大草原的深处。”
洛林心中顿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知道那半兽人大祭祀的号召力。原本还打算着万一那个家伙要是霸着屁股不愿意离开,说不得找一个机会就要把他给软禁起来。或者是直接被自杀掉的。
但是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如此的识趣,自己溜了。
但是他表面上却并没有显1ou出来,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可惜了。我还很想要和你们的大祭祀见上一面呢。对了,他的口信是什么?”
那名祭祀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硬着头皮道:“不是口信,而是一个诅咒~!”
“什么?诅咒??~!”众将猛听此言,先是一愣,然后尽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