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陆仙仪有些反胃。
这个恶心的冒牌货,怎么能够装得这么像?
想到这里,大脑里的疯狂终于将陆仙仪最后一丝清明给碾灭。
她就如同疯了一般,冲到那个冒牌货身前,她想要抓花那个人的脸,语气更是歇斯底里:“你到底是谁?怎么敢来假冒我?”
陆仙仪注意到,那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之色。
这样她内心的猜测更坚定了一些,这个冒牌货果然是严嵇找来,顶替她的身份的。
陆仙仪想,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揭穿,让大家都看看这人的真面目。
只是可惜,她还没有抓到那个冒牌货的脸,便被拦了下来。
一个狠狠的耳光,将她掼在了地上。
陆仙仪被打懵了,脑子里一片嗡鸣,她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处,呆呆地抬头,看到了打她的那个人。
那人正是她的八堂弟,曾经最拥护她的小跟班。
只不过此刻,她八堂弟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而那个冒牌货,却低下头,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对陆仙仪笑了笑。
那样的笑容,看似温柔,却充满恶意。
疼痛让陆仙仪发抖。
绝望让陆仙仪无力。
她想撕破面前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只因为这个冒牌货所使用的手段,和她曾经如出一辙。
以前这样对待别人的时候,永远都站在道德最高地的陆仙仪,只觉得爽快。
但是这次,她遭受了曾经被自己针对的人,所受到的待遇。
陆仙仪这才感觉到,那是一种何等有苦说不出的境地。
她的胃在抽搐着,带着一种让人眩晕的疼痛;脸上的伤处也是火辣辣得惊人。
陆仙仪想要晕过去。
但是可能因为最近训练,让她身体素质有很大提高的原因,她竟然越来越清醒了。
她在清醒的承受这些疼痛。
也在清醒地承受这些羞辱。
陆仙仪心中恨得不行,她死死的盯着那个冒牌货,目光之恶毒,让人触目惊心。
那个冒牌货皱起了眉头:“这位女士,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很抱歉,我感觉我没有能力帮你了。”
说着,冒牌货转头看向身旁的俊美青年,脸上流露出一股忧色。
她的声音是那般柔弱,她的姿态是那般让人心折。
陆仙仪听那冒牌货说道:“小八,一会儿你送这位女士离开吧,给她一些钱,可以的话也送她去医院看一看。”
那冒牌货说话的时候,简直像有圣光一般。
有一朵品行高洁的白莲花,陆仙仪快被恶心得吐了。
她还想再骂些什么,那冒牌货便直接离开了陆仙仪,进入了别墅区之中。
陆仙仪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背影,如同一只疯狗一般,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人的感觉。
陆仙仪没有继续绝望,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冒牌货在,自己想要再表明身份都没有可能。
但好在,她还有一个途径。
从小到大,她的八堂弟永远都是最爱护她的,她可以从小八那里下手。
小八可是江城陆家最受宠的子弟,也是当初的陆仙仪,花了大力气才笼络过来的。
他一定会认出她的,一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只会被外表给蒙蔽。
之前小八那样对自己,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继续相处的机会,他还没有认出她罢了。
但是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不是过于骄傲了,竟敢给自己和小八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仙仪觉得侥幸又荒唐,坐在地上,头发蓬乱,衣衫破旧,突然笑出了声。
她从意大利逃离过来,走得十分匆忙,意大利和江城的气候很像,因为都处于盛夏,十分炎热。
陆仙仪又没有什么钱,这一路上还穿的全副武装,总是疑神疑鬼的担心有人会找到她。
在这么一番折腾之下,陆仙仪的面貌就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甚至她身上还有一股汗水发酵后的酸臭味。
只不过是因为陆仙仪已经习惯了训练之后身上的味道,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但是她的这副面貌实在邋遢,更加坐实了她只是个疯婆子的事实。
陆仙仪的八堂弟,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疯女人,想到自己之前竟然打了她一巴掌,便觉得打人的手都有些黏黏糊糊让人恶心了。
心情不好,八堂弟的语气自然也更差。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得陆仙仪器重,也更多是因为他那暴力残忍的性格。
在曾经的陆仙仪眼中,八堂弟是一只很好用的疯狗,指哪儿打哪儿,不带脑子。
但是如今,这条被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疯狗,认不得她这个主人了。
他调转枪口,开始对付她。
陆仙仪看着八堂弟的眼神,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之前心中的侥幸也很快消失了。
她突然用哀求般的声音说道:“小八,我真的是你的仙仪姐姐啊!你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相信我!相信我!
我可以给你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你记得你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吗?那时过年我们悄悄去庙会,我还给你买过。
你记得我心脏不好的时候,你经常给我做南瓜汤吗?第一次做的时候,你还把盐当做糖加了进去……”
陆仙仪话都没说完,便挨了狠狠一脚。
她的八堂弟穿的是一双发旧的运动鞋,那是曾经的陆仙仪买给他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一直留着。
但是现在,他却穿着这双鞋,狠狠的踢了她。
陆仙仪眼眶发红。
在没有失去这些东西之前,她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竟然被这么多人爱着。
又或许,曾经的她意识到了,只是丝毫都不在意。
在那时的陆仙仪眼中,别人爱她是正常的事情,但她的目光永远只会放在更优秀、更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
她不会在无用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而现在,正是那些之前被她认为无用的人,此刻将她狠狠的踩在了脚底。
他们冷漠、绝情、高高在上,看她如同在看垃圾。
而她曾经对他们也是这样,不过她用了一层面具,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给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