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初站在那里,紧紧捏着那个佛像,下一瞬,似乎是害怕它被捏碎似的,陆江初又松开了手。
珍重的把佛像放进自己兜里。
然后,陆江初继续在房间中做着检查,同时思考下一步去处。
今天,对方的意图是想把她引出来,让她疲于奔命。
和光的墓地,她肯定要去看看的;徐瑱那边也明显出了状况,不然他也不会采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传递信息。
如果她现在是自己的敌人,会希望自己去哪里。
陆江初在心中思忖。
开墓已经是势在必行,当初顾和光下葬时,她就检查了一切东西,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陆江初看一眼就会知道。
如今来看,以对方的水平,多半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自己一直给了墓园钱,让他们多多照顾和光那边,所以现在没有得到掘墓的消息,就说明对方已经恢复好了。
所以去墓地,不必急于一时。
陆江初此刻心中清醒而理智,她在想,敌方如今在暗,却能够完完全全算清楚她的感情。
这是对方最大的杀招,他们觉得,这样一定能控制她。所以,他们会希望她去墓地那边,不惜掘墓拿出东西引她去。
这说明,徐瑱那里,有对方图谋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陆江初想到自己创建那个大型机房的目的,突然意识到,徐瑱有危险。
她的那些手下有危险。
陆江初此刻手中的名单,就是她自己撰写程序,分析出来的最有嫌疑暗害顾和光的人。
而程序的依仗,那些资料原始数据,就在机房的超级计算机当中。那个计算机没有联网,但基于量子计算,有极强的推算能力。
这东西甚至不是陆江初能造出来的,就连她也拖了不少关系,才好不容易搞到一套。
对方想毁了那个机房。
但是对方不想毁了自己,所以才要把自己调开。
想到这里,陆江初眼中满是讽刺。她想的果然没错,她是那个人的玩具,当初绑架她时,杀死她的母亲来逗弄她时,陆江初便隐隐有了这样的认知。
这些年,因为厄运的笼罩,陆江初从来都不敢放松。她甚至刻意保持和家人的距离,就因为,那个人是个疯子。
他会杀死她一切在意的人。
他想要她做他永远的玩具。
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陆江初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她以为脱离了控制,选择同和光在一起,最终害了和光。
她这种人,如同那个恶魔当初说的那样。
天煞孤星,痛苦终身。
正这样想着,陆江初感觉天旋地转,自己竟然被突然赶到的严嵇扛在了肩上。
刚才自怨自艾的情绪一下子消散,陆江初有些哭笑不得:“严总,放我下来,我还得去救我小弟。”
但严嵇喝醉了,变得执拗而固执。
拿吸尘器过来的傅学谦看见这一幕,立马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严嵇走到傅学谦身边,踢了他一脚:“你在干什么?火警响了都还不逃?”
傅学谦想说现在火警已经没响了,但感觉此刻的严嵇也有些危险,便没有开口。
见傅学谦呆呆站在那里,严嵇皱了皱眉:“算了,你不走,你就先带江初走了。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
傅学谦:……
他本来想感动的,但是实在感动不起来。
有这样对兄弟的吗?
见陆江初被严嵇抗走,傅学谦权衡片刻,跟着他俩一起走了。此刻大部分人都疏散到了街道上,严嵇却走楼梯去了地下一层。
他虽然是醉了,但思考问题的调理还很清晰。
着火呢,不能走电梯。
取了车,严嵇把陆江初放在后排位置,见陆江初想跑,他的目光冰冷而锋利:“如果你敢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傅学谦:……
这是我不付费能听到的内容吗?
陆江初:……
她看着严嵇的目光可疑的在自己的双腿盘旋,突然意识到,严嵇说的是真的,立马安分下来。
见陆江初听话了,严嵇揉了揉她的头发,给她拴好安全带。
“我小舅子在哪里?你指路,我去救他。”严嵇声音严肃。
小舅子?
陆江初迷糊了片刻,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在遇到严嵇时,说了一句要去“救小弟”,没想到严嵇是这么理解的。
有些尴尬,不过好在目的已经实现了,陆江初说出了自己郊区别墅的地址。
然后,她就看见了严嵇坐到了自己身旁,说了句:“司机,开车。”
站在车外的傅学谦转头看了看,没看见司机。
然后他意识到严嵇叫的是自己。
行吧,上一刻还是下辈子的兄弟,现在就只能做司机了。自己就是当牛马的命。
好在傅学谦这几天都只是陪严嵇喝酒的,因为复发的胃出血,他只喝了些清水,便没有酒驾的风险。
当司机傅学谦把车子开上了路,严嵇将坐到边上的陆江初拉了过来。
他问:“你乖吗?”
陆江初看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腿上,想着一会儿多半要打架,决定忍辱负重,点头回答:“我乖。”
“不,你不乖。”严嵇的语气冰冷又危险。
陆江初翻了个白眼:“行吧,我不乖。”他说什么是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但这个回答显然是错误的,下一瞬,陆江初便被严嵇抱在怀里,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脚踝处:“打断腿,跑不了的话,不乖也无所谓了。”
陆江初汗毛都竖起来了。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严嵇这么恐怖?
下一瞬,陆江初便急中生智,搂住严嵇的脖子,眼中满是愤怒,嘴上却是祈求:“阿嵇,不要,我最听话了。”
妈|的,如果不是她打不过他,何至于如此?
狠下心,陆江初决定回去也给自己加体能训练。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样的威胁还给严嵇。
严嵇看上去不为所动,傅学谦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根本不敢往后面瞥一眼,只后悔自己不是个聋子。
见严嵇似乎真的要动手酿成惨剧,傅学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提示到:“江江,我爱你!”
说完才发觉不对头,傅学谦立马解释:“不不不,不是我爱你,是让你给老严说这句话。”
“我觉得老严今晚怕是喝了假酒,脑子坏了,江江你委曲求全一下,等救了小舅子我们就把他踢了。”
陆江初:……
行吧,小舅子这个梗就是过不去了是吧。
毕竟白天才决定彻底放弃严嵇,陆江初还有些说不出口。
但感觉到严嵇已经摸到了合适的关节处,抬手就准备往下劈时,陆江初立马认怂:“严总,我爱你。”
她看见严嵇的动作瞬间顿住,目光也柔软了不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其实,结婚刚刚那一年半,他的确对她还不错。
只是他们真的不合适,没有缘分。
被严嵇温柔地搂在怀中,陆江初一直沉默,她感受到他在摩挲他的头发,听到他加快的心跳与沉闷的笑声。
突然问道:“我是仙仪吗?”
严嵇摇头。
他的手很烫,搂着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涌动:“你不是仙仪。”
“陆仙仪只是我二婶,而你,是我老婆。”
听到这句话的傅学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些年来,他可是看见过严嵇如何为陆仙仪痛苦的,那个狠毒的女人,几乎算计了他兄弟的一切感情。
但后来,遇到江初后,严嵇说话虽然还是欠打,整个人却柔软了不少。
只是可惜,他似乎现在才想清楚这一点。
陆江初心头也是一震,终究说不出话来,看向严嵇的目光,竟有说不出的怜悯和惆怅。
严嵇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喜欢这双琥珀色眸子充满笑意的样子。
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谁惹你生气了吗?”
陆江初摇头。
沉默开始在车厢蔓延,严嵇在陆江初怀中摸出了那个佛像。
陆江初一下子变得防备起来,将佛像抢回来,紧紧攥在手心。
“不是我送的那个。”严嵇的语气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