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耳朵动了动,立即作出满脸好奇的模样,接话道:“拍卖会?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何意”
下头的妇人一听她也感兴趣,立刻便来了精神,个个都议论开来。
“夫人,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拍卖会是全国最大的商行——青竹商会举办的,因着是第一次开办,这商会准备了许多新奇之物热场呢!”
“对,我家老爷听说里头还有前朝落英先生留下的孤本,当下就激动得四处筹措银两,只待那日一举拿下此物!”
“扑哧~”
这话太过真实,引得女客们纷纷用扇遮面偷偷笑了起来。
场面热闹,越来越多的人便开始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听闻压轴的乃是这世间都罕见的琉璃,也不知是何模样”
江宁珂的脸立刻从意兴阑珊变成了满面向往:“琉璃我最是喜爱这等光华璀璨之物了!若是制成首饰,定是绝美!”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般,轻轻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皓腕。
“你们看,这是我的心爱之物,你们认为如何?”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截皓腕上正坠着一圈极为清透明亮的琉璃手串,深浅不一的蓝色与透明如水的无色珠子串连在一起,是恰到好处的惊艳。
周围响起了阵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雷茵茵的面色几乎已经扭曲得遮掩不住。
深蓝色琉璃悬在腕上,衬得那肌肤愈发雪腻,几欲刺痛她的眼,压在心底的嫉妒也疯狂蔓延起来。
她狠狠抠着手心,只想上前狠狠抓破对方的一身皮肉,好让此人再也不能抢她的风头!
可别的妇人们哪见过这等首饰,她们个个皆失态地站起身来,将头凑过去细细打量着那串手链,口中惊叹连连。
“这便是琉璃么怎会如此绝美”
“我虽有幸见过琉璃,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透亮的成色,这应是宫中之物罢”
“这盈盈一串挂在手间,更是显得肤如凝脂,华贵异常啊!”
“此物是郡王爷在民间商贾处为我寻得的,是前朝番邦商人往来时留下的。”
江宁珂面上带笑,眼睛却是将这些人的神情一个个看了过去,心下满意。
谁能想到,现代一串价值不过几十元的廉价水晶手链,竟在古代受尽欢迎。
雷茵茵本是心急如焚,只想寻个借口回去看看那封信追回来了没有,可她坐在一旁,眼睛却是不自觉地黏在了那条琉璃手链上。
这条手链若是戴在她的手上,定也是绝美至极。
她心中又气又妒,又抓心挠肝。
见这里越来越热闹,而先前那些对她阿谀奉承的妇人,如今却都围着那个狐媚子打转,她心中便又腾地冒出一股火气来。
狐媚子,有了安郡王还去勾搭她的陆郎,处处出风头,真不要脸!
喜爱璀璨之物
雷茵茵的眼睛转了转,看向女子的神情中带上了几分恶意。
她定要将她想要的东西给抢过来,在她面前狠狠炫耀一番,让她求而不得,心中难受!
月上眉梢,天上又下起了细密的牛毫细雨。
江宁珂百无聊赖地听着下头的妇人们东家长西家短地扯着一些有的没的闲话,倒也将朗州城内各个家族之间的势力拉扯了解了个清楚。
正寻思着何时开口离去,门外就匆匆跑来了一个身影,大声禀道:“夫人,安郡王来了。”
室内寂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宁珂,纷纷艳羡道:“郡王当真是爱重夫人。”
江宁珂连忙支棱了起来,起身道:“那我便不多留了,今日与你们相聚很是开心,告辞。”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人,江宁珂踏出门,便见院外的雨幕中徐徐走来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持着纸伞一步一步走近,清冷的唇瓣微微弯起,深邃的眉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周遭十分安静。
身后的女人们也不知何时停止了说话声。
江宁珂却有些出神,脑中思绪纷飞,唇角却是不自觉地高高翘起。
“你怎么进到这里来了,没得吓到了她们。”
顾砚笑道:“雨下大了,怕你淋雨。”
男子说话间,稍稍转过头,看向身后那群显然还未反应过来的女人们,微微点了个头:“汪夫人,时候不早,我便先接我夫人回去了。”
话罢,也不待众人作出反应,二人便相携走入雨幕中。
待妇人们如梦初醒,想起方才甚至忘了行礼时,院中已经不见人影了。
“看来,这位夫人倒是真的十分受宠啊!”
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一道感慨,却几乎道尽了众人的心声。
曹氏笑了笑,便朝着剩下的人道:“方才聊得太尽兴,我竟是没注意到外头下雨了,那我们今日便到此罢,夜间雨路难行,诸位慢些。”
三三两两的女眷慢慢从刺史府中出来,个个皆是恍若游神之态。
只都在心中作出了一个决定。三日后的临安楼拍卖会,她们一定要去。
那些琉璃,若是能戴在她们的腕上,是否也能如此光华璀璨
马车上,江宁珂捧着手中的暖茶,整个人如卸了气一般,大咧咧地瘫在靠垫上。
“我日后再也不想参加这种宴会了,属实无聊得紧!你可知他们说话间句句皆是刺探,若是一个不小心,定是连家中有几只鸡都能被他们知晓。”
顾砚垂眸凝视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既是不喜,日后便不出席便是,岳父今日来了信……“
江宁珂连忙坐直身子,惊喜道:“我爹来信了,快给我看看!”
顾砚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还未递到江宁珂面前,便被她心急火燎地接了过去。
结果颠来倒去地看了半天,也未看到他爹提她半句。
倒是关心了一番顾砚,什么天凉穿衣的,后面便是说已经送王朗等人去云州,算算日子估计已经行到随州了。
江宁珂撅了噘嘴,将纸条塞回给顾砚,有些嫉妒地道:“我爹尽关心你了,根本就没想我嘛!”
顾砚看着她那双好像会说话的杏眼,里面大写的委屈失落,不禁失笑道:“爱屋及乌,阿珂可懂”
他可是两日一书,将阿珂每日的饮食穿着事无巨细地都告知了岳父,这才总算是博得了他的一次好脸。
江宁珂斜睨了他一眼,不由无语凝噎。
顾砚笑问道:“今日这般劳累,可有进展”
说到这里,江宁珂便来劲了。
她坐直身子,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