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晓琳在医院住了五天,这才出院,手上绑着石膏板,在陶子的陪伴下走出了医院。
“我买了票,我们先去火车站,等会儿就回锦阳县!”
“哎呀,陶子哥,我买的那些服装呢完了完了,怎么办呀,东西运回去了,可我们人还在宁北市呢!”
陶子翻了个白眼:“这都多少天了,你才想起来!放心吧,我给向大叔发了电报,向大叔应该给我们拿回去了!好了,要不要吃东西”
施晓琳揉了揉肚子,在医院这几天,她顿顿都在医院食堂吃的,倒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那饭菜就没有那么香了!
“走!”
施晓琳找了一家国营饭店,要了两个菜,花了二十多块钱,陶子在桌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他身上的钱早就都给了靳舒,这次住院以及平时的伙食费,都是施晓琳出。
这让陶子有些难看,他让施晓琳嫁给自己,可自己能给她什么呢
施晓琳付了钱,还将剩下的饭菜买了个食盒装起来,准备拿到火车上吃,“陶子哥,我们走吧!”
陶子这才提着东西,拎着食盒,和施晓琳出了饭店。
“哎,晓琳!”
远远的,施晓芳就看到了施晓琳,她一边拽着季永鑫的手臂,一边给施晓琳打招呼。
施晓琳惊呆了,施晓芳不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着杜文涛吗这个季永鑫又是怎么回事呀她记得,季永鑫不是还没回城嘛,他怎么也在宁北市
走近后,季永鑫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施晓琳吸引住了,施晓琳住了四五天院,清减了许多,五官更是凸显了出来,大眼睛尖下巴,皮肤很白很白,没什么血色,身上的白衬衫搭配黑皮鞋,她看起来就是城里人!
施晓芳跟施晓琳介绍:“晓琳,季永鑫,你认识吧我们俩好了,我正要去买两套衣服,明天和他一起会村里,我们要结婚了!”
施晓琳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她的目光在施晓芳和季永鑫身上来回逡巡,施晓芳挑了挑眉,问季永鑫拿了一百块钱:“上次你借我的钱,还给你!”
施晓琳一把拉着施晓芳,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不是铁了心要跟着杜文涛吗为了他,你在这里逗留了大半个月,怎么现在和季永鑫走到一块去了”
施晓芳咧开嘴:“他现在也是厂里的正式职工,和他在一起,不亏!再说了,杜文涛现在攀上了高家,高玉洁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她爸还能怎么办只能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不过,杜文涛要离开轧钢厂!”
“哦”
施晓芳看出了施晓琳对杜文涛的在意程度,她轻笑一声:“施晓琳,我知道你当初借钱给我,也没有安好心,杜文涛不是个好东西,你想报复他,可我施晓芳也不是傻子,你想利用我!不过,我也看明白了,杜文涛,那就不是个人,我等着看他的下场,哼,他以为哄住了高玉洁就万事大吉了呸,等着吧,好好一职工,现在呢,被赶出了轧钢厂!”
施晓琳盯着施晓芳的眼睛,施晓芳眼中也有恨意。
施晓芳瞥了一眼施晓琳的手臂:“哎哟,你这是……”
施晓琳笑了笑:“没注意到台阶,摔了,不成想把手臂摔骨折了,现在只能打着石膏!我今天要回去了,等你结婚吧,到时候我一定来喝喜酒!”
曾经恨得牙痒痒的堂姐妹,没了杜文涛在中间,似乎亲近了不少。
但是施晓琳没忘记,前世是她大伯母和奶奶把她推下河,她大伯打断了她大哥的腿,害得他成了残疾,他们一家把她妈打成了重伤,一年后离世!
背对着施晓芳时,施晓琳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施晓芳的聪慧和大度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以为施晓芳一定会和杜文涛死磕到底,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转而勾搭上了季永鑫。
这速度,她施晓琳一辈子也望尘莫及!
陶子敏感察觉到了施晓琳不对劲,他没说,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施晓琳脸色阴沉,他犹豫许久,才小声问她:“琳儿,你不高兴”
施晓琳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到,施晓芳的命也太好了,她高中毕业,进了纸厂,端着国家的铁饭碗!她不要杜文涛了,转头就找了季永鑫,她这人心……挺狠的!”
“她这不叫狠,叫清醒!”陶子一针见血,“你羡慕她进纸厂我听说,纸厂这一两年效益不好,我估计,纸厂很可能要搬走!”
纸厂在关坝镇上,也算是他们镇上比较大的国营厂子,但是纸厂污染严重……
施晓琳想到了什么,她记得上辈子自己回来,那个纸厂早就空了,厂子里的工人都下岗了,纸厂也被关闭了,具体原因就是污染环境……
施晓琳侧着头看了陶子一眼,自己知道是因为上辈子她经历过了,可陶子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羡慕她,她能进厂子,找的对象也能进”
陶子目光幽深,施晓琳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他吸了进去,候车室里人山人海,陶子一手护着行李,一手护着他,眼眸中泄露出来的委屈让施晓琳的心尖尖都颤抖了一下。
“没有!”施晓琳很干脆回答陶子,“我只是……陶子哥,你知道,你知道我落水,是因为我大伯母和我奶,他们一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没看见,我们一家供养杜文涛,他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呢!施晓芳呢,她更是可恶,明知道那时候……她却和杜文涛藕断丝连!杜文涛对她也是好呀,二百块钱的自行车,说买就买了!”
很多话,施晓琳都想找个人说,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所以,你恨她”
施晓琳点点头,自然是恨的,不仅是施晓芳,还有她那偏心眼的爷奶,以及她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琳儿,那我也恨吧!”
施晓琳瞪大了眼睛,陶子悄悄牵着施晓琳的手,“俗话说,爱屋及乌嘛,你恨的,我自然也要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