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不同的声音
孙学义的心思,张子阳哪能不明白。
此时的他,一没钱二没人缘三没权势,在别人眼里也就是在瞎折腾。
如果不干出个样来,让大家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瞎折腾,否则,多说无益。
回到家中,时间已是下午一点。
院子里只有周大旺和刘兵带着的那些人,老孙头还没来。
张子阳猜测,一定是孙学义拦着不让老孙头来了。
“子阳,你看我这一组人做的杯子,是不是比大旺他们那组做的多”
刘兵带的人少,为了抢头功,中午回家扒了几口饭,就催着这些人赶紧过来。
“切!”
周大旺不服道:“你们做的多,哪有我们做的好”
“张哥你看,别看我们这组的人年轻,可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心细,你看看,这俩杯放一起,一看就能比出来。”
周大旺说着,拿起两个杯子比较起来。
张子阳看着地上的两堆东西,刘兵他们的确在数量上占了优势,但质量上,还真就没周大旺这伙人做的好。
“大家都是第一次学第一次干,质量有高有低都正常,但有一点你们得清楚。”
张子阳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手艺这东西,学到手里是属于你们自己的!”
“要学,就往精了学往细了学,就算是以后你走出严村去大城市,这个手艺也能让你有口饭吃。”
“要是学了个半吊子,别说是去大城市,以后在咱村想往好了混都难!”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直撇嘴。
“子阳啊,咱们这些人,有的连镇上都没去过,还大城市,有点远了!”
刘兵是最不服这话了。
“兵哥,要不说你人年纪大了脑子也浸酱缸了,他们有没到过镇上的,不是有人去过吗”
“那咱村还有去市里的,去南边大城市的,你怎么不说
光看着眼前了!”
周大旺在这些人当中,算是比较见过世面的。
不光镇上他去过,县里市里他都去过。
“哎你小子,你怎么说话的这是”
刘兵更不服了。
被一个小屁孩嘲笑,他哪能干
“好了!”
张子阳打断他们的话,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参加培训学习,也是第一次正经八百做手工,质量好坏我不说。”
“但是我刚才说的话,你们能听得进去,对你们是一种历练,听不进去的,我也不说什么。”
“也不是我张子阳跟你们吹牛,只要大家好好干,别说是镇里,县里,将来去市里也是轻而易举。”
“别说是吃口饭,就是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那也是想吃就吃,想穿就穿。”
“将来住大房子,开豪车,去各地旅游,这都不是梦想!”
张子阳一边说一边挥挥手,底气十足,慷慨激昂,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这话呀,我信!”
老孙头负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举着烟袋锅,推门进了院子。
他站在院门外听了半天了。
“孙爷爷……”
“孙爷爷……”
众人齐声跟老孙头打招呼。
“子阳,你就干,我老孙头支持你!”
老孙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到老了就守在这大山脚下,可年轻的时候他也闯荡过。
刚才张子阳说那几番话的时候,不管是神色还是语言,或为数不多的几个举动,都让老孙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民国十九年,三年天灾导致遍地都是炊断粮绝的饥民,十五岁的老孙头逃荒到了东江。
连续数天缺吃少喝,凭着较强的意志他活了下来。
既然活下来就要活下去!
老孙头先后跟过杂耍的卖艺的,也跟过撑船的打铁的,最后跟的一位师父是做苇篾灯笼的。
“我那时候呀,比你可难多了!苇篾那东西虽不如竹子尖利,可你做久了再加上不熟练,手指划的全是口子。”
“吃辛苦咱不怕,怕的是什么
你费一天的时间扎出来俩灯笼,嘿,卖不出钱来!”
有的甚至十天半月换不来一碗米,所以很多人最终放弃了这个行当。
“我师父临终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其他人,全都走了!”
“讨生活呀!没有办法,可我留下来了,我也没后悔!”
老孙头凭着一股子韧劲,靠着精湛的手艺娶了老婆也生了孩子,日子虽不富裕,但过的很安稳。
所有人听完老孙头的话,一个个都闭了嘴。
“孙爷爷,您是咱华夏传统手艺人的楷模!”
张子阳也是对老孙头的经历佩服的五体投地。
过去的手艺人除了为吃口饭,更多让他们坚持下去的是一种工匠精神。
如果没有那些人的坚韧不拔,华夏的传统工艺哪能传承传播
“孙爷爷放心,有您这么支持我,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要让咱们传统的工艺不但要继承,还要发扬,还要传播,让南边的北边的人都知道,还要让外国人也佩服!”
张子阳很振奋。
“哈哈哈……”老孙头笑道:“你小子少来扯这些好听的,什么传承继承的,你先让你这一院子的伙计吃上饭!”
老孙头被孙学义拦在家里,关于张子阳瞎折腾的话他听了不少。
孙学义为什么突然对张子阳的态度变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不管什么事你只要选择了,就要认定这一条路走下去。
经历无数苦难的老孙头,似乎很认死理!
“嘿嘿!”
张子阳说道:“孙爷爷,您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话不多说,老孙头继续给大家做指导,张子阳则将两堆竹制品按等级挑拣出来。
一点半,所有竹制品按照三个等级分好类,让周大旺做好记录后分别装进竹篓里。
“二毛,我记得你说你家有板车来着”
张子阳问道。
“对对,张哥你要租吗”
二毛瞬间来了精神。
“租你姐!”
周大旺抬手在二毛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有没有点觉悟
张哥用你的板车是看得起你!”
现在只要二毛把板车租给张子阳,估计刘兵就能找一个不要钱的板车过来。
周大旺觉得,他不能败给刘兵!
“嘿嘿嘿!”
二毛被打的一怔,接着摸脑袋憨笑道:“对,大旺哥说的对,我,我现在就回家取!”
废话不多说,二毛撒开腿就往家跑。
不多时,板车刚拉进院子,张万里骑着自行车也回来了。
“哥,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完了,三点半,在县公园门口。”
张万里边说边扯起衣角擦脸上的汗。
他的衣服也都湿了个透。
“好,你过来给我搭把手……”
张子阳把自行车安在了板车前面,这样一来就组装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竹篓装到板车上,拿绳子一捆,很结实!
“大旺,兵哥,刚才大家伙不是说,还有人连镇上都没去过吗”
张子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环视院内众人。
“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都回家洗个脸换身干净的衣服,十分钟后到这里来集合。”
“我今天,带你们去逛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