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肖锋的目光，李达海微微顿顿，“我没孩子。”
肖锋立刻笑应，“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李达海也笑笑，“没关系。“
屋内一时沉静。
李达海突然问，“肖锋，你想喝点酒吗？”
肖锋指指酒瓶，“忙乎了一晚上，还真想喝点，可惜酒都没了。”
“餐厅还有，我去取，你等着，咱们边喝边聊。”李达海站起身，刚要迈步，又一个趔趄坐下，晃着脑袋道，“我的酒还没全醒，还有点晕。”
肖锋起身道，“李总，你坐着，我去取，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酒取来了，你喝不喝，随意。”
李达海笑应声好，“酒就在餐厅的酒柜里，取那瓶红酒，那是我出国带回来的，正宗货。”
肖锋也笑笑，转身走向餐厅。
李达海紧张地看着他背影。
肖锋到了餐厅门口，刚把门推开，一支带着消音器的枪顶住了肖锋的脑门，“别动，往后退。”
肖锋立刻退后。
吴天远用枪顶着肖锋从厨房里出来。
“李达海，你敢卖我？”
李达海刚要解释。
肖锋道，“吴天远，这和李总没关系，我今天就是冲你来的。
你没去机场，没去车站，我断定你肯定在这。”
吴天远冷笑声，“姓肖的，你还真是聪明，我还是小看你了。
本来我想借李达海的手离开海城。
可是居然又被你追到这，既然你逼得我无路可走，那就别怪我了。”
吴天远正要扣动扳机。
肖锋道，“我可以让你见到儿子。”
吴天远的手停住。
“你说什么？”
肖锋看着他，“吴总，我知道你现在最在意的是你儿子，我也听说他很优秀，是你的骄傲。
我也有妹妹，我理解你的感受。
我可以带你去秦州见你儿子。
高速路口有警员守着，丁小海的人也在那，李达海不可能把你送出去。
只有我能。”
吴天远没说话，只是死死看着肖锋。
肖锋目光未变，“想见你儿子，就相信我，不想见，你就开枪。”
吴天远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肖锋，虽然我一直想干掉你。
可我从没对你妹妹下过手。
张明远他们都劝过我，我都没答应。
你相信吗？”
肖锋重重回应，“我相信，所以我肯定让你见到你儿子。”
又是短暂沉默后，吴天远终于点点头，“我相信你。”
吴天远把手里枪放下。
肖锋道声谢谢。
吴天远一笑，“刘龙在楼上，我把他捆了，但没伤他，你可以现在上去看看，看完，我们走。”
肖锋应声好，转身走向楼梯。
吴天远看肖锋上了楼，走到李达海面前，举起枪。
李达海忙慌叫声吴总。
吴天远冷冷道，“放心，我还要见我儿子，我不杀你，你记住，我吴天远办不成的事，你李达海更办不成。
安心当你副总吧，别存非分之想。
你就没有当老大的本事。
只配当个蝼蚁。”
说完，吴天远轻蔑一笑，放下枪，点支烟，转身看向楼上。
肖锋已经进了房间。
李达海看着吴天远背影，渺渺烟雾飘向他，吴天远轻蔑的笑在李达海耳中回旋。
“你只配当个蝼蚁。”李达海低低自语一遍，悄悄摸起桌上的酒瓶，猛然跃起，对着吴天远的后脑砸下。
吴天远心中全是对李达海的轻视，完全没想到李达海会从背后偷袭他。
听到动静，刚想转身，酒瓶已狠狠砸在吴天远脑袋上，
吴天远倒地时，下意识抬手举枪，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李达海而过。
李达海胳膊被擦伤，血更刺激了李达海的情绪，李达海手里半截酒瓶往下一扎，残破的酒瓶扎进吴天远心口。
吴天远轰然倒地。
李达海也颓然无措。
肖峰和刘龙从房间里冲出来。
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
肖锋两人疾步冲下楼，摸摸吴天远的鼻息，吴天远已经没救了，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李总，这？”
李达海指着地上的吴天远，张口结舌道，“肖锋，这不怨我，是他先要杀我，我完全是正当防卫。
肖锋，等警察来了，你们要为我作证啊。”
李达海一把抓住了肖锋的胳膊。
刘龙急问肖经理，怎么办？
肖锋看向满脸惶恐的李达海。
李达海一叠声道，“肖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提携过你，这个时候，你不能忘恩负义。
刘龙，还有你，你有今天，也完全是我把你带起来的。
你们都没忘吧。”
刘龙没答话，依旧看着肖锋。
肖锋深吸口气，甩开李达海的手，到了门前，刚要开门。
李达海凄厉喊声肖锋。
肖锋停下，回头看眼他，“李总，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肖锋出了门。
李达海愣愣，又看向刘龙。
刘龙道，“李总，既然肖经理已经说了，你就放心吧，他不会坑你的。”
李达海哀叹声但愿如此。
屋门被撞开。
张亮带着警员冲进门内。
“警察，都别动。”
李达海两人立刻举起手。
等张亮出房间里出来，肖锋正独坐在自己车里。
张亮上了肖锋的车，遗憾道，“人已经死了。”
肖锋道，“张局，对不起，本来他是可以不死的。”
张亮摇摇头，“这不能完全怨你，谁都会有失手的时候，你确定是吴天远先开的枪吗？”
肖锋看向张亮。
张亮也看着他，道，“这对案件的定性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嫌疑人有罪无罪。”
肖锋点点头，是。
张亮拍拍肩膀，“知道了。”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张亮推门要下车，肖锋叫声张局。
张亮停下。
肖锋道，“给我支烟。”
张亮一愣，“你不是不抽烟吗？”
肖锋看着窗外，“现在想抽一支，吴天远如果不是想见他儿子，现在肯定还活着。
我答应了他，可我没有办到。
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个好父亲。
我让一个父亲带着遗憾离开。”
肖锋深深吸口气。
张亮把一只烟递给他，又给他点上，“我也是个父亲，你说的我完全能理解。
抽吧。”
肖锋狠狠抽口烟。
烟雾在车内飘起，笼罩了两个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