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邪头原名叫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姓张,不是土生土长的敦煌人。这老头年轻那会喜欢到处走,老了老了才找了个地儿安稳下来,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总会给村里的小孩讲些怪力乱神的故事,时间一长大家就都叫他老邪头了。
“像是孩子们吃的蛋啊、蔬菜水果啥的我都是直接去农户那进,吃着健康放心,时间长了也认识了老邪头。有一天呢他就问我认不认识能收老物件的人,说有些老物件想卖,留手里也没用,能换点现钱更实在。我就想到了祁师傅,这才给他俩拉的线。”
齐校长简单的说了下老邪头的情况,然后提及了当年的事。
祁师傅当时听说有老货能收当然高兴,欣然答应了,很快敲定了时间去见了老邪头。
老邪头想卖的家么什不少,其中还真有祁师傅想要的原料,因此算是祁师傅收获很成功的一次。
“你手机里的画啊,也是祁师傅当时顺手收的,但是他给了老邪头一个高价。”
盛棠一手拿着土豆,往下撕皮的动作停了一下,好奇问,“为什么?”
照理说祁师傅不应该看不出是复制品。
齐校长见她挺爱吃蒸土豆的,就又从大锅里夹了几个放钵里。
“祁师傅那个人啊心善,他是想着能帮点是点。”
当年祁师傅是一大早就出发去了老邪头那,等回到学校这边已是黄昏。齐校长知道他会顺道来学校,所以早早的就把饭给备好了。
等祁师傅一到,两人开了一小瓶酒,喝得正起劲的时候,岂料老邪头就来了。
可谓是风尘仆仆的一路,见着祁师傅在,松了口气,说他忘带东西了。说着把一卷纸筒递给他,外皮用牛皮纸裹着的,祁师傅没想到他能为了送个这东西追过来,十分感谢。
老邪头说,“这是你花不少钱收的,我哪能占这便宜啊。”
那晚老邪头也留在了学校吃饭,喝酒间老邪头就提到了那几张拓画。
“当时祁师傅从他那总共收了5张拓画,其中四张是老手艺人照着石碑拓下来的,另外一张是他阴差阳错捡到的,他看着都是画就放一起了。”
齐校长喝了口茶,看向江执说,“他捡的就是你手机里的那幅。”
老邪头走后,齐校长就看了那些画,他也是懂画的,尤其是见了那幅复制品之后跟祁师傅说,这些画也不值什么钱啊。
祁师傅笑笑说,回头拿摊上就当个摆设吧,老邪头那个岁数了也不容易。
说到这儿齐校长一声叹,“复制画那张啊,如果是真品的话的确也能值几个钱。”
说话间,盛棠又吃进去一个土豆。
而这边,江执则又剥好了一个土豆,顺势就给了盛棠,盛棠挺自然地接过来,一口咬下去,土豆三分之二没了。
江执抓住重点问齐校长,“您刚才说后来出了事,是谁出了事?”
齐校长放下筷子,看了祁余,“你家之前被盗过,对吧?”
祁余没隐瞒,点头。
齐校长说,“其实当初在你家被盗之前,老邪头家也被盗过,你说这事儿啊,真是……”
这倒是令他们仨挺惊讶,怎么就那么巧。
“是同一伙人干的吗?”祁余急忙问。
“我觉得应该是,但,到底是一伙人还是一个人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没抓到小偷。”齐校长说着反应过来,抬眼看祁余,“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多人犯案?”
祁余意识到自己多言,转了口风,“我是想着,偷东西总不能一个人吧,至少得有同伙打配合。”
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认定偷窃一事跟盗洞贼有关,那么肯定就不是单人行动,所以祁余刚才自然不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齐校长也没多想,说,“我猜啊,这小偷就奔着老邪头手里那俩钱去的,后来又知道祁师傅是收货的,就盯上祁师傅了。说来说去都是怪我,也幸好老邪头和祁师傅当时都没事,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我自己。”
祁余轻声说,“这怎么能怪您呢,您当时也是出于热心帮忙。”
江执提出疑问,“老邪头家里丢什么了吗?”
齐校长想了想摇头,“好像没丢什么,重要的是,人没事。”
……
晚饭吃完天就黑了。
老邪头住在下行村,距离红太阳小学虽说不算太远,但路不好走,尤其是入村之后,汽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齐校长建议他们先在学校住下,等天亮再赶路也方便。
红太阳小学的三间房里,其中一间是能住人的,也就是他们吃饭的房间。
换言之,这间房能做饭能吃饭还能睡觉。
格局相当简单。
一进门是简易的饭桌,老榆木的,左手边是做饭的大锅,最里侧是个炕,目测能睡下三四个人。
齐校长说,平时是两位老师在这住,都是男同志也方便,有时候他也会住这。
今天是周末,两位老师都去城里了,他原本也是想吃完饭就去亲戚家,第二天要参加个婚礼。叮嘱了他们仨人一番,主要就是让他们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住。
吃的喝的都交代好了,又跟他们说,“明早想喝牛奶的话可以直接去牛棚里挤,我们这的孩子都喝那两头牛的奶,喝不完的。”
戈壁滩本就安静,入夜了更是万籁寂静。
有风过的时候,窗玻璃上就会发出沙粒摩擦的声响。
在帮着喂完了棚里的牛羊后,三人就在屋外摆了个小桌,当地晒的干茶沏上一壶,就着夜色和茫茫戈壁,伴着微微的夏风,喝上几口茶也是惬意。
经过齐校长这么一说,他们更肯定了对方是盗洞贼的身份。
怎么就都没丢什么东西呢?
单纯的小偷,哪怕偷不到钱也总得划拉点值钱的东西吧。
夜深的时候,凉快了些。
三人回到屋子里。
一张大炕,最边上有炕柜,被褥倒是不缺。
要说条件有多艰苦他们仨并不觉得,毕竟做他们这行的面临过更艰苦的条件,像是这种有地方睡有被子盖都算好的了。
但祁余还是担忧地问了句,“江教授,你行吗?”
这话问得就挺有歧义……
江执皱眉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行了?”
回得也挺有歧义……
祁余嘿嘿笑,“我就是在想今晚怎么睡的问题。”
盛棠在那头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矫情呢。”
说着,她就爬上了炕……柜!
。